星陌繼續說:“本來從時空之門回去后,我要接受六十四釘苦刑,但我的屬下和支持我的老臣私自向父王請求戴罪立功,并設計捉來了子未。不過,子未會被捉住,都是因為你啊,你做過什么亂了他心神的事,這次派出的人似乎也與你有關。你是他的弱點。”
品月抿了抿嘴唇,感覺口中發干:“那……就是,不是你抓的子未,那,能不能……”
“子未不能死,他的身體是裔族的所有物,他身上有女神的……”星陌沒有繼續說下去,沉默了一會,他一捶路面,道,“那家伙不僅想做王,還想成神,可我沒有力量阻止他。真是夠了,他一定要活到兒子們互相搞死對方嗎……”
突然,星陌開始喘氣,左手緊緊抓住右臂,指甲深深嵌進肉里。
“怎么了?才多久又反噬了嗎,那我……”品月急道,面對額上冒汗的少年不知所措。
寰宇之下,少年驀地抬起頭。
品月看見那琥珀色眼晴里的滿天星辰。
“時間越來越短了……”星陌喃喃著,俯身靠近品月,伸手撩開她的衣領。
“我去開會了。”星陌一面整理外套,一面說。
“唔。”床上迷迷糊糊的品月亂應了一聲。
星陌站了會兒,又問:“你真不起床?九點多了。”
品月一個枕頭扔過去:“開會去吧你,我失血過多要多睡會兒。”
“好吧好吧。”星陌無奈笑答。
關門聲之后,房間里安靜得聽得見灰塵劃過的聲音。品月繼續迷迷糊糊地睡覺,反正起來她也沒有什么事干,這種懶覺時光放在現世簡直是奢侈。
不知過了多久,門啪地一聲開了,門外傳來瘆人的男人的聲音:“啊呀呀,四弟果然藏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呢。”
門口傳來類似放電的噼磁聲,接著響起男子略帶詫異的聲音:“結界?”
品月唰地坐起來,感到猛地一陣暈眩。怎么回事,難道真的失血過多了?以前從來沒有這么暈過。看來不止反噬的時間變短,鞏固封印所需的血也變多了,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被喝干。品月甩甩頭,淡定地望向門外。
門外是一個淺灰綠色長發的男子,長得同星陌頗有幾分相似,只有周身的氣場全然不同,不似星陌那般澄澈干凈,品月暗想這才是反派該有的樣子。
“嗯,設了結界,是拒不上交的意思?也是,墨染天下投入誅神座已一整天了,等他一死,小小發姬就失去了進入月吟閣的通道,自然構不成威脅,到那時再請求王上將你賜給他也無何不可。”那人一笑,拉長了音調,“算盤真精吶。”
誅神座……品月暗想,之前星陌只說不能保證子未還能活多久,這誅神座是什么東西,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見品月不答,那人又說:“你是不是在想反正我進不去?呵,確實,這個結界沒人進得去,但若不是人呢。”
那人拍拍手,后面走上來一個身披斗逢的人。品月盯著那斗篷的花紋,不禁瞪大了眼睛——星羽?
“被絕對禁制包在衣服里的鬼影,去吧,把她帶出來!”男子眼中閃著瘋狂的火焰,好像在看一件無與倫比的杰作。
身披斗篷的少女輕松跨過結界,兩人纏斗起來。
突然,品月又是一陣暈眩,被星羽的軟鞭縛住。
星羽一個公主抱抱起品月,卻并沒有急著出去,而是定定地看向男子,說:“星原,你可信守承諾?把他帶來,我就把這女孩交給你。”
被喚作星原的皇子一怔,頗不耐煩:“別傻了,你要等四弟回來嗎??你只需知道他在我手里,然后乖乖聽我辦事便好。”
“你果然毫無誠意。”星羽投去一個滿是幽怨的淚眼。
“那又如何,你現在有得選嗎?”星原恢復了鎮定,輕笑道,“你在這里耗著,等四弟回來了他會向著你嗎?到那時,你的他,又會如何?別犯傻了。”
“犯傻的是你。”星羽冷冷地答道。她環顧房間,向一個門口看不見的拐角走去,品月看見那里放著一個舊衣櫥。星羽喃喃自語:“這可是四哥的房間……”
星羽打開舊衣櫥的門,輕輕躍入,視線開始變幻。
眼前并不是想象中公主華麗的房間,而是一間狹小陰暗的閣樓。三角形的小窗瀉進幾束陽光,反而照射出空氣中的揚塵,更顯出閣樓的骯臟。
“星羽嗎……你好?,呃,我叫品月。”品月局促地先開口。
星羽看了她一眼,一面翻找著什么,一面說:“你不用自報姓名,我無意與你深交。我帶你出來,一面是應付待會兒可能存在的搜查,一面是需要你幫我——劫獄,救一個人。”
“我為何幫你?”品月脫口而出,接著被星羽凌厲的眼神盯到發毛。
星羽低下頭繼續翻找,一面說:“我直說了,你幫我救人,我告訴你墨染天下被關的地點。”
品月一怔:“你憑什么覺得,我需要他被關的地點?”
“不是嗎?”星羽瞥了她一眼,笑道:“四哥怕你冒險,絕不會告訴你的。而你為了救他或是僅見見他,定要他的位置。你是不是要問憑什么覺得你要見他,那,告訴你,女人的直覺,剛才星原提到他時,你的眼睛瞬間亮了。”
什么——亮了是因為有線索了好嗎——救他是為了正義好么——
星羽又是一臉理解的微笑:“你看你,臉都紅不起來了,那個來了失血過多是吧,這狀態可不利于劫獄。來,給你吃這個,補血。”
說著星羽遞過剛翻出的一粒紅色膠囊,品月接過膠囊,猶像著吃了。
果真是藥到病除,品月感到瞬間滿血復活:“這不就是紅藥么!游戲里加血的道具,我竟然真的吃到了!這么好的東西,為啥星陌不給我吃!”
星羽笑答:“可能因為人類吃了會折壽吧,畢竟你曾是人類,說不定有副作用。”
“不,我真的現在仍然是人類啊!”品月抓狂。
星羽笑得一臉純真無邪:“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