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明子到健身房。她先在跑步機上練了1個小時；又在仰臥起坐架上練腰桿的力量，一下又一下，不一會兒，明子又滿頭大汗，每當坐起、躺下時，她就覺得汗水似乎噴灑出去了，可想到隊友正在球場上揮灑汗水，她的心就揪緊了，她的頻率更快了，那房頂和前方已連成模糊的一片；最后她練上拉訓練器，她只能練左手，左手拉著盡力往前伸，每拉一次都必須使出全身力氣。

做這個器械時，明子總恍惚自己頂著十八級臺風，用手去拉充滿張力的風帆，只有拉足布帆，才能沖過激浪。人生的風浪也是這樣，要靠自己的雙手去闖過的，明子相信只要努力了，任何困難都會被踏在腳下的。

明子在健身房中練了整整3小時，又踏進了體育館。

大家正練得熱火朝天呢，今天練的是被木村教練稱為“棒球式接球”。兩人為一組在一定區域內，一人扔球，一人接球。扔球的一方要千方百計不讓對方接住，如果對方接住就得分，而自己扣分；反之就自己得分，對方扣分。每人扔50次，接50次，雙方誰的分數高就能結束訓練，剩下的人再和別人配對繼續練。

當然，木村教練總是安排實力相當的人為一組。今天，純子和佑子一組；密子和八重子一組；陽子和美代一組；纓子和南鄉一組；水原和夏子一組；坂垣和男陪練一組。這真是你死我活的訓練，大家都鉚足了勁，扔球一方力求一球把對方“置于死地”；接球一方集中精神力求接住每一個球。

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大家鏖戰異常激烈。這樣的訓練每每總是性格中帶點“野性”的人略占上風，所以純子、南鄉、密子實力稍強。

明子羨慕地看著她們練了一會，就默默地退到一邊練單手托球了。托球、揀球、再托球、再揀球，一次次地機械重復，如果沒有一種信念，也許早已受不了了，甚至會發瘋的。

明子托著、托著，她感覺偌大的體育館只剩下她眼前的狹小的空間，球一上一下，手一托一舉，四周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明子剛剛有些濕漉漉的頭發此刻就像剛從水里鉆出來一樣，卷曲的頭發早已變成一綹綹了。

“明子，不要練了，你的手還是要當心啊。去為隊友打氣吧，今天大家都練得很辛苦。”木村教練不知何時踱到她身邊。

“是。”明子停止了托球，感激地看著教練，她知道教練只是為了讓她休息。木村沒再說什么，又大踏步走過去，兩眼炯炯有神地看著大家訓練。

明子來到了隊友旁邊為她們鼓勁。第一場對抗已結束。結果純子、八重子、陽子、南鄉、夏子、男陪練勝出。

接著佑子和密子配對；坂垣和水原配對；纓子和美代配對。明子在邊上大聲地為落后者加油鼓勁。

她注意到密子整張臉繃緊了，明子知道她一定不能原諒自己，她才能出眾，只要與隊友比賽，每每總能贏。可今天卻輸了。不過，明子覺得她輸給“接球圣手”八重子也情有可原。

但是密子一定不是這樣想的，明子覺得她現在完全不顧一切了，再險阻的球她都飛身撲去，已不去考慮自己會摔成什么樣了；她扔球的時候簡直扔出的是自己的失敗、恥辱，每扔一球，明子總擔心她的身體會一快兒飛出去。

一會兒，密子就以大比分贏了佑子，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悅，她咬緊嘴唇，臉色難看。“密子，剛才你的表現真不錯。”明子忍不住安慰她了。

“今天我輸得不應該。”密子的聲音像冰一樣，“明子，你先去吃飯吧，我還想練一會兒。”

“我來幫你練吧。”

“這怎么行？你的手？”密子皺了皺眉，“我去求男陪練。”

純子在邊上聽到了，熱情地說：“我來幫你練吧。”

密子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說道：“謝謝了。”

“不要緊。”純子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