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望著天空,懷里捧著三本令自己渾身顫抖的日記。本子很厚,這孫子到底寫了多久呀。他剛剛看了兩個鐘頭,覺得特精彩刺激,堪比前晚找到的雜志。都有點不敢看完。
兩本是記錄多年來的點點滴滴生活,一本是嘗試改變某小說的劇本手稿。
陸沉覺得,自己可能找到這牲口跑去學導演的理由了。不禁暗嘆:“這牲口真人才,敢想敢做。我當年要是這么勇敢,英語老師早就放產假了。”
探出腦袋,見母親房間的燈亮熄滅了,點著腳尖偷偷摸摸的溜去了廚房,找個臉盆和打火機,準備將那兩日記本燒掉。
這玩意看看還行,但不應該存在世界上。得虧這孫子聰明,在本子前面寫著數學筆記本,也得虧母親嫌丟人,沒把他筆記賣了。
至于劇本,陸沉就留著了,算是留個念想。況且,這劇本是根據小說改編的。他沒看過,但是這電影版他看過。多年以后,國外某個小蘿莉演的《怦然心動》。這也是他佩服之前“陸沉”那孫子的理由之一,沒有版權,你瞎改個球?
電影這東西,除了講究的是天賦,還得看審美。不得不說,這孫子的審美就很對陸沉的胃口,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什么的,最容易撩撥人心弦。他還是玩攝影的小伙時候,就經常摟著女朋友窩在家里看這類型電影,興致濃時,也會回憶小時候,回憶童年。
相反,那種到處“蹦蹦蹦”,炸天炸地一丁點都不和諧的電影他很少看。自然,這和版權意識愈來愈強,盜版被打擊很嚴重,一部電影都得等個幾周才有資源,還是高糊的那種有關系。
“可惜了,你改的什么破劇本。”陸沉搖搖頭,這劇本其實改的不錯,唯獨角色有點可惜。他喃喃自語道:“你說要是寫個其他劇本,能讓小白菜演個角色,我還能調教一番人家小姑娘。”
小黑妹,跟他的交流其實也不多。但,總好過一直沒瞧過他的小師姐。此刻,無疑已經是他眼里的潛力股。
所以,為了買了到這股票的陸沉,現階段有個很偉大的目標,那就是成為偉大的導演。只是他唯一能和電影沾上邊的,就是有點攝影的功底,怕是得努力學習,以及挖掘足夠的天賦。
過了段時間,假如發現自己沒天賦的話,那么就只能早早的放棄,然后去給人送外賣了。他回家之前去了趟網吧,明白已經有人搶在自個前面賣假貨了,還是姓馬的那個。秉著沒賺到就是虧的原則,他還心疼了一會兒。
“你個倒霉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覺,燒火玩?”
晚上,有些口渴的陸母正欲起身喝點水,卻發現熱水瓶里頭已經空了。整理了睡袍,睡眼惺忪的往廚房走來。
不曾想,卻看見這兔崽子穿著褲衩燒火玩,那氣的呀。今年簡直是水逆,這兔崽子就沒做過一件讓自己順心的事。
“媽,你應該先聽我解釋。”陸沉將第二本日記扔進火盆里,很淡定地說道。
“你說。”陸母點點頭,然后去找搟面杖了。
“媽,你別看我這樣子,其實我是很穩重的。”陸沉一臉嚴肅,雙手環抱于胸前,說道:“看似我在玩火,其實我是驅寒。”
“驅寒?”
陸母摸到了搟面杖,卻停住了身形,很疑惑地問道。
陸沉一臉認真地說道:“是的,母親大人。古時候,人們為了驅寒會用在屋子里頭燒炭之類的方法來維持屋子的溫度。可是,我們家并沒有炭火,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驅寒。”
陸母問:“今天幾號?”
“八、八月三十。”
說完之后,陸沉很認真的考慮下自己可能面臨的災難。雖說挨頓揍很痛苦,但是某天被人發現日記里面的秘密才能最痛苦的。但最關鍵的,是自己怎么想到驅寒這個破理由的?
就在搟面杖高高舉起的那一刻,陸沉意識到一種可能,是那孫子殘留的意識在害朕?
“媽,我錯了。”他單膝跪地,低下腦袋說:“要是打死我能讓你解氣的話,請不要留手。我知道,我一直比不上王阿姨家的孩子。他家孩子雖然長得丑,也不聽話,到現在一事無成,但是他今年卻給王阿姨生了個孫子。媽,您就打死我吧。”
“滾。”
“好的。”
陸沉趁母親沒緩過來的時候拍拍屁股,麻溜的就跑了。
廚房里頭,只余下燒水,沉思的陸母,她看了眼自己御用洗腳盆中的火焰,以及還有一大半沒燒完的破日記。她越想越不對勁,乘了瓢誰,直接潑了上去。
蹲下身子,翻開濕漉漉筆記本,依稀能見“11月11日,晴。學校里頭最無聊了,接到個電話。小”“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是逃課也”
這玩意燒的很殘缺,只能看見些殘缺片段。不過,就這些足以讓陸母生氣了,咬牙切齒地道:“這兔崽子高中不好好讀書,居然早戀?我說這兔崽子好好地跑去學什么電影。”
……
天空蔚藍,飄著幾朵安靜的云。
陸沉盤膝坐在樹下,假模假式的翻閱著厚厚的書籍,與那群不知道自個斤兩,非得去踢踢足球的同學們做出了很明顯的對比。
說來也奇怪,明明以前是看著課本就頭疼,如今卻看個兩三遍,就基本能記住全篇。能不能消化暫且不談,閉上書,背誦全書也差不了幾十個字。
這外掛,不,這天賦強的有些過分。
除了他,這棵樹下還有著人藝班的倆兄弟。
喬山那大胖小子,扇動著衣服下擺,他打趣道:“就你說,幾百年前的時候。也沒個電扇、空調之類,咱祖先該咋過呢?”
“……”
稍微有些冷場,陸沉依舊安靜的讀著書,高高瘦瘦的張梓棟躺在草地上,不知道尋思著啥。
喬山左右看了看,小有些難堪,拍打著自個的肥肚腩,又說道:“老哥,你說就他們那水平,踢得比國足還臭,咋就還好意思在姑娘們面前顯擺呢?”
陸沉起身,端著書籍走向了另一棵大樹,那樹下還有著一妹子,暫時有些土黑的白菜。他很有禮貌的問:“介意我坐這邊嗎?”
“陸師哥?”佟莉婭抬頭看了一眼,搖搖頭說:“我不介意,你坐吧”
“謝謝。”陸沉難得如此有禮貌,他坐下后,也不瞅人妹子,而是繼續翻閱著書籍。
“我的藝術生活。”佟莉婭歪著腦袋,打量著那本書,默默地念出封面上的字。
“啪”的一聲,陸沉合上書頁,笑著說:“挺有意思的書,要不要拿去看兩天?”
“不用了,不用了。”佟莉婭急忙揮揮手,她推脫著,嘟囔著嘴:“我現在還沒適應大學的生活,身邊全都是亂糟糟的,哪有時間看這書啊。”
陸沉暫時有些懵,這姑娘話也不少啊。
他第一印象中,這棵小白菜應該是很文靜,甚至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半自閉癥患者才對。他緩了會兒,問道:“怎么沒去那邊打羽毛球?她們玩的似乎很開心。”
佟莉婭雙手枕著膝蓋,望向揮動著球拍的同學們,有些不爽地說:“她們分的宿舍在學校,出身汗回宿舍洗洗就行了。我宿舍在東公街那邊,好幾里路呢。我就剛沖涼沖干凈,來回一趟出個汗不是白搭嗎?”
說到這,佟莉婭看向陸沉的眼神,都有些埋怨。
陸沉有些不自在,他說:“你別這樣看我。我提前說過我也是新生,不知道報道處很正常的。況且,我怎么知道那群人會不急著報道,都跑去看紫衣師姐?再說了報道晚了,也不是就你一個,我不也分到東公街那邊嗎?”
“那你可以提前問問啊。我不知道路,不也是去找了你?”佟莉婭想想,更加不開心了。倘若時間能逆轉,她當時問的不是他,而是埋頭玩游戲的師姐,可能一切都截然不同。
“報道的時候,你為什么不發飆?等現在秋后算賬?”陸沉問道。
“報道的時候人多,我哪好意思啊?”佟莉婭直白的說道。
目前的陸沉,心情極度沮喪。
他沮喪的點,在于眼前的這位根本就是小辣椒,跟小白菜搭不上邊。
影視劇里的天仙,看來都是騙子。天仙連白米飯都不吃,哪會埋汰人?他有點想退貨了,換個天仙。
她轉過腦袋,露出小虎牙微笑道:“不過,還是很謝謝你。”
陸沉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問道:“謝我做什么?”
“你是學校里頭第一個主動跟我交流的。”她說這話的時候氣場很低,全然不復剛剛的氣勢。
“什么意思?”陸沉問她。
“誰知道。”佟莉婭嘟囔了一句,然后很尷尬地笑著說:“我也不知道。”
陸沉稍作思索,說道:“我說句違心的話,這個世界不應該看長相交朋友。”
佟莉婭歪著腦袋,佯裝生氣的埋汰道:“不是,哥們兒你幾個意思啊?你還不如跟我說句不違心的話呢。”
陸沉說:“別生氣啊。你想,連我這么帥的家伙,都得厚著臉皮主動跟你搭訕。就她們肯定是覺得跟沒摸到做你朋友的門檻,不好意思。”
“什么啊。”
佟莉婭笑了聲,然后站起身來說:“我要去跑步了,師哥要不要一起?”
“你先跑,到時候我追你。”陸沉伸伸懶腰,瞇著眼睛,望向天空說道。
“其實我跑步很快。”
“放心,我開掛的。我一定追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