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應該是上過早朝了，已經將朝服換下，身上穿著角色扮演專用的華麗錦衣，確實跟外面那些紈绔子弟沒啥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他比那些沉迷酒色之中的人看起來更加精神。

張冉第一次抬頭認真打量劉允，之前因為身份的原因，她并沒有直視過他，只在偶然間觀察過他的表情而已。

這樣豐神俊朗的少年，真的會是沉迷酒色的人嗎？他連黑眼圈都沒有，唇色紅潤，目光炯炯，哪有一絲縱欲過度的模樣？

“陛下，你……”張冉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現在認錯我也不原諒你，哼！”

劉允偏開頭，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能夠表現出來的生氣，說明他內心已經沒有介懷了。

張冉不禁莞爾，想要問的話也吞回腹中。

“陛下，奴婢不過是出宮看看友人罷了，宮里太無聊……奴婢明日可不可以再出宮一趟？”

劉允瞪眼：“不可以！我還在生氣，你不哄我，居然還想著自己出宮去玩？”

“陛下，奴婢出宮看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劉允馬上被轉移注意力：“是什么事情那么有趣？”

“奴婢看到錢員外家的千金拋繡球招親了。”

“這有什么好稀奇的？”劉允撇撇嘴，過會又好奇地問：“為什么說有趣？”

張冉抿嘴笑起來。

“奴婢記得不太清了，就是有幾個搶繡球的人特別有趣，奴婢經過時居然聽到其中一人說，兄弟有福同享有禍同當，搶到繡球的話，妻子大家有份。同時聽到這話的還有錢小姐的貼身婢女，奴婢可以想象錢小姐聽到這話后氣炸的樣子。陛下覺得是否有趣呢？”

“哈哈哈！”劉允笑了起來，又問道：“還有嗎還有嗎？”

“呃，還有……”張冉回憶了一下，無奈道：“陛下，奴婢就出去一天，哪里能碰上那么多趣事啊。”

劉允不滿道：“那你以前呢？你以前也經常偷溜出去，我都找不到你。”

“陛下，奴婢上次受傷康復后已經失去從前的記憶，希望陛下也忘記從前的事情，我們重新認識好嗎？”

劉允愣愣看著她。

張冉突然意識到自己也許失言了，忙下跪道：“奴婢越矩了，望陛下恕罪。”

劉允眼神空洞，透過她仿佛在看另一個人。

他們在彼此人生中最彷徨無助的時候相識，如今不過三年，她曾經的影子就變得那么模糊，到底是她變了，還是因為身份有別，他身為帝皇注定了不能擁有真情？

張冉知道他是誤會了，忙解釋道：“陛下……劉允，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多看看現在的我，而不是停留在過去的回憶中，我是真實存在的人，不想成為你想象中的那個人。”

劉允有些困惑：“可你就是你，你一直都是真實存在的，不是我想象中的你。”

“人是會變的，我不知道在你眼中的我該是什么樣子的，我只希望你可以接受現在的我，也許我真的不再是從前的我了呢？”

接觸到劉允投過來的探究目光，張冉有些心虛地低頭錯開他的視線。

“但我只有你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你現在卻有了別人。”劉允垂頭喪氣道：“你以前說過，你在宮外已經沒有了牽掛，只剩下我一個朋友的。”

“陛下，對不起，我們本來就不是同一類人，時間長了我總會認識其他人，而您是一國之主，您需要好好學習，成為一代明君，當您把心思放在江山社稷上，您就不會為這些小事難過了。”

劉允背對著她站著，微低垂著頭，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讓張冉莫名感到有些揪心。

張冉其實很怕讓別人因為她的話而不開心。

“陛下，我在宮外發現一些果子，挺好吃的，特意帶了些回來給您嘗嘗。”張冉掏出一包青色果子遞到劉允面前，隨手拿起一顆喂給他吃。

劉允一掃方才的陰郁，好奇地看著這綠色的圓果子。

“這是什么？這么青，能吃嗎？”

“可以的，奴婢昨晚已經嘗試過了，吃了以后身體沒有異樣，應該是沒有毒……”

張冉的話還沒有說完，劉允已經“呸”的一聲吐出來了。

“小冉子，你在捉弄我吧？這東西能吃嗎？”劉允五官都皺在一起了，這果子只需要咬上一口，就滿嘴酸澀，簡直就是挑戰味覺極限。

張冉倒了杯水給他，自己則是捻起一顆果子放進嘴里。

味道確實是澀中帶著微酸，剛開始時讓人感覺很難受，也很刺激；到了后面，澀味過去了，甘甜的味道蔓延開來。

這才是人生的味道嘛！

“陛下，其實奴婢說起拋繡球招親的事情也不是隨口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