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小女孩的叫聲讓張冉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張冉看過去，發現在河水里浮沉的那個身影已經不見了，河面上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小女孩滿臉淚水沖著水面上哭喊著，那個男孩卻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張冉拿著剛烤好的魚走過去問:“怎么了？”

“嗚嗚嗚，哥哥，哥哥他，他，他不見了，嗚哇哇哇——！”看到有人詢問，驚慌失措中的小女孩哭的更兇了:“求你，救救，我哥，哥，我，我……”

張冉咬了一口魚肉說:“你先別說話了，你哥哥是從哪里不見了的？你指一下位置。”

張冉說完又咬了一口魚肉。這魚烤得剛剛好，外焦里嫩的，雖然沒有放油鹽醬蔥，她也感覺不到有腥味，可能是她太餓的原因，吃啥都好吃。

飄香的肉味挑動著人的味蕾，正在傷心難過中的小女孩順著那咀嚼聲看向張冉嚼動的嘴巴再到她手里的烤魚，瞬間哭得更大聲了。

張冉胡亂嚼了幾下，趕緊把魚肉咽下去，哄道:“你別哭呀，快說說你哥哥是從哪里沉下去的！”

小女孩指著河心抽抽搭搭地說:“那、那里！”

“還真是那里啊？有些遠了。”張冉吃著烤魚，三兩下就把一條烤魚吃完了，她把剩下的兩條烤魚遞到小女孩手中說:“剩下兩條給你和你哥哥的，你先吃著，等你哥哥上來再給他吃。”

小女孩拿到烤魚后，呆愣愣看著張冉，連哭都忘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溫柔心善的人。

“咦？他浮上來了。”張冉指著河中心說。

小女孩忙往河中心看去，男孩的頭浮在河面上，正大口呼吸著，他的懷里好像抱著一根浮木，只是浮木的力度不夠，男孩在水中漂浮著，眼看又要沉下去了。

張冉這時候大聲喊了一句:“喬大哥，快救救那個孩子！”

喬輝剛好采野果回來，聽到她的叫聲就放下懷中的野果，閃電般來到她們面前，然后跳下河。

河流的下方有條漁船，喬輝游到男孩身邊時，河水已經把他們沖到漁船附近，張冉拉著小女孩往那邊跑過去后，喬輝已經把小男孩撈上岸了。

“喬大哥，辛苦你了，幸好你們都沒事。”張冉毫無誠意地把另一串烤魚遞到喬輝手邊說:“吃條魚補充下體力吧。”

烤魚一共有兩串，每串上面有三條，她剛把吃了一條的那串給了小女孩，另一串是完好的。

“你還有心情吃呀？”喬輝邊擰著衣服上的水邊無語地說:“我怎么看不出你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有嗎？”張冉眨了眨眼睛，“可你們不是沒事了嗎？我們快回去烤火吧，你們衣服都濕了。”

她當然不緊張，她在對面的樹后看到劉熙的身影了，當時水里有個黑衣人正在往河中心游著，如果喬輝沒回來，那個黑衣人也會把男孩救上來。

“阿嚏！”身后的男孩打了個噴嚏，明顯是有些著涼了。喬輝的身體好，身上的衣物雖還有些濕氣，卻沒有影響到他分毫。

“哥哥！”小女孩緊張地攥著男孩的衣角。

“哥哥沒事。”男孩又打了幾個噴嚏。

“我們走快些吧，火堆應該還沒有熄滅的。”張冉說著走過去拉住男孩的手。

觸碰到男孩的手時，那只手顫了一下，想要甩開，可這手好溫暖，渾身冰冷的他有些舍不得這溫度。

“要不你也先吃條烤魚暖暖身？”張冉把小女孩手上的烤魚拿出來遞給男孩。

女孩今年才六歲，看著自己的食物被人拿走，餓著肚子的她嘴巴一扁，眼看就要哭出來。

十一歲的男孩了解自己妹妹的性格，在張冉剛把烤魚拿過來時，就馬上接了然后又遞到妹妹嘴邊說:“琳琳乖，吃魚。”

叫琳琳的小女孩依言張嘴咬了一口，表情瞬間轉泣為笑:“哥哥，好好吃，你也吃！”

小女孩推著烤魚送到男孩嘴邊，看他咬了一口，然后才看向張冉說:“大哥哥給琳琳吃魚，大哥哥是好人。”

男孩名叫張年豐，張父希望家里可以年年豐收，所以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可惜他家沒能年年豐收，反而是遇到了洪災，家鄉都被洪水淹沒了，家人也被洪水沖走了，瘦小的他們被家人塞進木桶里飄到這邊來，成了這附近的流民。琳琳是張年豐的妹妹，兩人已經流浪半年了，如果不是最近這附近有瘟病傳播害他們無法進城乞討，他們也不會因為肚子太餓而到河邊來，經歷過洪澇的他們對水是有懼意的。

張年豐感激道:“多謝公子贈魚，琳琳，你跟這位公子道謝沒有？”

琳琳怯怯道:“多謝大哥哥，還有謝謝那邊的大哥哥救了我哥哥。”

好多的哥哥，聽的張冉有些頭暈，她摸了摸琳琳的頭說:“這孩子真懂事。我姓張，那位大哥哥姓喬，你們叫什么名字？”

張年豐緊了緊拳頭，突然跪下說:“我們也姓張，也許這是我們跟公子的緣分，公子能不能收留我們？小人愿意為公子做牛做馬，只要公子可以好好照顧小人的妹妹琳琳！”

他們的親人都在那場洪水中沒了，剩下他們兄妹倆，曾經生活過的村子他們后來有回去看過，因為有太多的尸體泡在那里時間太長腐爛了沒人處理，已經出現尸毒，更早些時間回到村子附近住過一段時間的人都染病了，他倆回去得晚，發現村子里不尋常的氣息就跑了，現在的他們淪為乞丐，無家可歸，如果不能找到一戶人家收留，他們就只能這樣流浪著，等著哪天被餓死或者也染病病死。

“你跪我做什么？是喬大哥救的你呀。”張冉把張年豐從地上拔起來，因為他不肯起，她還用了點力氣，結果人就往她懷里撲來了。

這孩子長期營養不良，身板比張冉矮小好多，如果不是讀取了他的記憶，光從外表看，張冉會以為他只有九歲，看來在流浪前，他家也是不富裕的，也是吃了上頓就沒有下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