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身子一僵，一股子愧疚感油然而生。
他到底在做什么？
總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怪怪的，很.變.態，可一想到快要失去她了，他又不太想放開她。
相伴的日子不多了，能再靠近一點是一點吧。
小李子終于慢慢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睡著了。
天剛灰蒙蒙亮，張冉的生物鐘把她叫醒。
一切與平時每一個清晨沒什么不同，卻又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樣。
張冉輕輕動了動，感覺自己腰間似乎有東西壓著，血液不太流通。
她睜開眼睛，意識漸漸回籠，發現壓著自己的是一條手臂，而她自己的手臂此時也正搭在人家的腰上。
“！！！”
張冉瞬間想起自己第一次與人這樣靠近醒來的時刻，不過那個時候是怕摔下去，她賴在劉熙的懷中不肯走。
難道就那么一次，她就養成了習慣，只要睡覺時旁邊有人，她就會往人家懷里鉆？
張冉輕輕把手臂收回來，抬頭看去，對上一雙黝黑的眸子。
剎那間，她有些微失神。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剛剛竟從小李子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所承受不住的深情，不過那深情很快就消失了。
小李子也收回自己的手臂，翻身面對天花板。
張冉看著他的眼睛，在小李子的眼神亂瞟中無意間再次對上時，張冉總算是確定了，小李子的眼睛就是屬于自帶深情的那種。
蜀離的眼神還需要專注看人時才會出現溫柔深情的錯覺，小李子不需要，他隨意掃過來的一個眼神，只要距離近了，都會感覺那眼睛里面盛滿了深情，只是他們都是做奴才的，平日里眼睛自然不能直視主子，才會讓人忽略掉他眸子中的東西。
眼睛自帶深情既然是天生的，那張冉就放下心來了。
張冉坐起來問他:“你的傷怎么樣？身體現在可還好？”
小李子低垂下眼眸，聲音中帶著些微剛睡醒時的沙啞:“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你昨天也是這樣說的，算了，你太能逞強，我還是找大夫過來看看吧。”
張冉起身后，小李子叫住她說:“你真的沒什么要問我的嗎？”
“我問你你就說嗎？”張冉看著他，見他表情變化不定，她心中就有了答案:“你先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再說吧。”
那些疑問她估計真的要靠問的了，小李子總是不讓她的左手碰到他，她都快要以為他是猜到些什么了。
小李子說:“不用去了，這邊沒有居民，大夫上山一趟要走很久的，我真的沒大礙，或者你幫我去看看昨晚剩下的藥還有沒有，我再喝一劑就沒事了。”
張冉想了想，點頭道:“那好，我去廚房看看。”
問道也是一個大忙人，昨晚是湊巧碰到了順便救治而已，上回他把她送到泰安城就跑了，現在不大可能還在這里。
如果說他是為了張嫻而留在這里過了一晚，那張嫻更是一個大忙人，問道為了跟在張嫻身邊，現在就更不會把自己留在這里了，張嫻都跑到很遠的地方辦事去了，問道還留在這座沒有張嫻的山上做什么呢？
張冉的猜想沒錯，她出去后溜達一圈都沒有看到張嫻和問道的身影，小廚房里的藥都熬好了。
張冉把藥端回房間時，小李子已經穿戴整齊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身后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小李子回頭看去，視線飛快地從張冉手上掠過，就低垂下眸子，長長的眼睫毛把他眸中的情緒掩埋得干干凈凈。
張冉盯著他的臉看了十幾秒，他依舊低垂著眸子，連眼睫毛都沒有顫動過一次，于是張冉再次確定了自己平時沒注意到小李子眼神自帶深情濾鏡的原因：一般情況下，別人確實看不到他的眼睛。
乍然看到一次，真是要嚇死人。
張冉把藥放下，招呼小李子過來喝藥。
等小李子落座后，張冉才低聲說:“你不想說自己出現在這里的原因，那就說說昨晚發生什么事吧，為什么你會那樣子出現在密道中？是誰擒住你的？為什么他們不通知管事人關于你的事情？難道是你發現他們的什么秘密了？”
小李子低頭盯著藥碗沉默。
“真發現了？”
小李子繼續沉默。
張冉無所謂道:“好吧，我懂了，我會通知張嫻去查的，不過估計她也已經在查了。”
小李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冉爺，那是離國內部的事情，你不要好奇，對你沒有好處。”
張冉撇撇嘴道:“我才不想管，只是朋友一場，想提醒她一下，他們內部有事情而已。你盯著藥看了好久了，藥都快要涼了，快喝吧。”
小李子慢吞吞抬手去端碗。
“喂，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不會以為這藥有問題吧？藥是我親自煎的，雖說途中有離開過……不會真的有問題吧？”張冉說著說著，想起看過的宮斗劇，突然就不太確定了。
“那就不要喝了，我再去煎一副，這次我一定看緊藥煲。”張冉想了想，還是感覺不太妥當:“看著藥也沒用啊，誰知道是不是藥材本身就有問題？我不會分辨藥材啊！”
小李子抬頭看了她一眼，低頭羞澀道:“不是，你不用多想，我只是覺得……這藥有些苦。”
“啊？”張冉驚呆了:“你居然會怕苦嗎？可我看你以前都不挑食的呀。”
小李子低頭盯著藥，皺眉道:“那不一樣，這里面……有黃連……”
“黃連真的很苦嗎？”張冉并沒有吃過黃連熬的藥，她從前身體一直都是棒棒的，就算偶爾傷風感冒，吃的也是中成藥，根本用不著喝中藥，青春期月經不調時媽媽倒是有煲過艾草，跟雞肉一起煲湯的，味道嘛……還挺好喝的……
“苦！”小李子想到昨晚硬灌下的藥，嘴里就是一陣苦澀感。
張冉看著小李子皺起眉頭的可愛模樣，不禁好奇道:“我嘗嘗？”
小李子抬頭看她，見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又快速低下頭說:“好啊。”小李子端起藥碗送到她嘴邊。
張冉紅唇微張，小小抿了一口，苦澀的藥味瞬間充滿整個口腔。
“我擦嘞，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這樣苦的東西！”張冉總算是漲見識了。
小李子低聲說:“我何曾騙過你？”
“啥？”被苦味侵占了全部神經的張冉正處于懷疑人生之際，一時間并沒有聽清小李子的話。
小李子說:“沒什么，你還要再嘗嘗嗎？說不定會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