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對上暗號,‘我滴龜龜’確定他們就是之前與自己聯系的‘票友’。
雙方通過簡單的自我介紹,‘我滴龜龜’知曉了這群人的來歷。他們是來自陸地一個叫Y城的世界,來此只是尋找幾個從海地村出來的妖怪。
當然,方章他們并沒有如實自己等人是來尋仇的。
畢竟這個看起來身份挺厲害的人物,萬一他和螃無邪是一伙的,那可就麻煩了。
方章他們也清楚了,眼前這個老頑童似的妖怪,是整個海底妖怪村的支書。
換而言之,作為海底唯一妖怪村的支書,身份地位就如同古代朝堂的丞相。
難怪之前聽得這里居住城民的通轉,都將眼前這衣著華麗的老頭,喚作‘龜丞相’。還讓方章誤以為,自己等人這是誤入了東海龍宮。
令大伙兒覺得格外驚訝的是,這位身居高位的龜支書,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龜支書和他們一點也不生分,熱情好客道:“歡迎你們來海底妖怪村!”
又見到方章他們略微驚訝的神色,笑著說:“哈哈~你們為什么都一副奇怪的樣子?”
方章他們紛紛擺手,方章說道:“您別誤會,我們只是沒想到,這么大的一個海底妖怪村,您作為支書。不是應該身份尊貴、高高在上呀。”
“瞧這話說的。”龜支書故意馬著臉,道:“難道當了書記就應該冷酷無情拒人千里之外嗎?”
從很多古代官場故事中可以得知,位列朝堂的大官都是威風八面,對于常人而言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隨即和藹笑道:“那是以前了!現在講究的是與民同樂,再端著一副官架子,成何體統?”
“而且,現在我們海底世界也面臨一道難關,如果解決不了,恐怕這里將淪為修羅戰場。”龜支書說到這,已經面色凝重無比。
“幾位借一步說話!”
在與方章等人對話時,他還刻意的躲避周圍海底居民的注視,顯然這件事非同尋常。
龜支書又揚聲對圍聚的城民道:“各位海底村的居民,大家不用擔心,這幾位是我請來村里做客的朋友,沒事就散了吧。”
之后,龜支書已經邀請方章他們去海底城堡做客。
一行人跟著龜支書向城堡走去,近了才看清海底城堡的真實面貌。
海底城堡巍峨氣派,門柱以白玉而鑄,十余米高,通體以奇石異寶修筑。整個占地面積遼闊,有甕墻、哨塔還有演武場,地上全是金磚鋪墊。
每間隔十步,墻壁上就鑲嵌了一枚閃閃發光的夜明珠。
龜支書一路上也給他們做了詳細的介紹,現任的海底妖怪村村長,是一只身份高貴的龍族。
大家現在身處這座海底城堡,也是以村長的種族命名,喚作‘龍毗堡’。
而他自己是一只烏龜妖,是龍村長的左臂右膀。
其本名叫做烏公亮,屬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支部書記。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幾十年前,他們的村長——龍傲天,突然下落不明。
因此,目前整個海底世界屬于群龍無首的狀態。
好在烏公亮及時下令,將這一重要的消息封鎖。
這才讓海地妖怪村,看起來還算風平浪靜。
“所謂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唉……”烏公亮帶著大家來到城堡內。
說起話來變得長吁短嘆。
方章他們幾人相視一眼,大概明白龜支書為何對自己等人這么熱情的原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爆’!
對方沒有主動道明,方章等人也不會傻乎乎的去提及此事。
先前螃無邪等人就是從海底妖怪村出來的,誰知道他們這里面有多深的渾水。
龜支書烏公亮見他們根本不搭茬,都若無其事的樣子東張西望著。
頓時明白過來,這幾個青年俊杰,看著少不經事,但一個個都鬼靈精怪。
烏公亮老臉浮出幾分尬色,連忙岔開話題,“先前和你們聊,聽說你們是來此是要找幾個妖怪?”
聽見龜支書沒有再提他們妖怪村的隱情私事,方章等人又馬上變了一張臉似的。
“是的,不知支書可否知道這妖怪村,有一位喚作螃無邪的帝王蟹妖怪?”陳永人公事公辦,和官方層面的角色打交道,都由他出面。
烏公亮一聽螃無邪的名字,臉色不自然的驚變幾下,但姜還是老的辣。
他不動聲色道:“我知道這位螃無邪,不知幾人找他是所謂何事?”
陳永人微笑回道:“哦,沒什么。就是我這幾位朋友,和他有一些‘交際’,所以來尋他敘敘舊。”
西門驚蟬和瓢一劍在陳永人說話的時候,臉上顯露一絲慍色。他們性格直來直去,一向不善虛與委蛇。
烏公亮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心里大致有了分明。
‘從年紀稍大的這兩個妖怪看來,他們和螃無邪應該有所恩怨,那自己何不妨假手于人?’他在心里迅速思量。
并沒任何停頓猶豫,烏公亮道:“原來是這樣啊,幾位有所不知,這螃無邪乃是我們妖怪村的叛徒,恐怕你們這次要白跑一趟了。”
“怎么會呢?我們明明見他們回到了深海里呀?”一旁心急毛躁的屎殼郎先生道,他性格淳樸,心里是藏不住任何事情的。
烏公亮見狀,心里的猜想就愈發確定了。
“不是我不愿幫助大家,而是這和本村關系重大,如果你們有時間,可以聽我慢慢說來。”
龜支書故意放慢語調,一幅老神在在的樣子。
這種欲語還休的伎倆,方章簡直不能太清楚了。
方章道:“哦,你要慢慢說的話,抱歉~我們沒有時間。”
他轉頭拉著屎殼郎和貓耳朵就要走,西門驚蟬和瓢一劍早已唯方章是瞻。
蜘蛛女皇和陳永人更不用說,他們臥底出聲,最擅長眼力勁兒。
烏公亮還拂下長須,見方章他們轉身就要離開,差點沒把胡子給拔了下來。
“等等,幾位請留步!”
他雖然老態龍鐘的模樣,可身子骨卻靈活的不得了,‘嗖’的一下擋在了方章他們面前。
“你們請聽我說完,螃無邪是我們海底妖怪村的叛徒,在幾十年前我們村長龍傲天意外失蹤后。這螃無邪就煽動一些閑散城民,嚷著要推翻龍村長的管轄,重新建立一個烏托邦妖怪村。”
如方章他們所料,龜支書為何如此熱情的目的,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幫助對抗螃無邪。
尤其是在知道方章等人,本身就是和螃無邪存在恩怨情仇時,烏公亮就想不費一兵一卒,完完全全的借刀殺人。
對付螃無邪一伙,這本來就是方章一行人來此的目的,但他們不希望自己如同傻子一樣,被人利用了還念別人的好。
方章道:“雖然說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們是可以信任的呢?”
陳永人也在旁說道:“對,萬一我們和那螃無邪真的是有交情的,就不怕我們聯手里應外合,徹底的將妖怪村淪為他們的殖民地?”
做臥底的特別敏感,他們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烏公亮不好意思的訕然一笑,從懷里摸出一樣東西。
他說道:“那什么,我任職這妖怪村的支書,沒別的本事,就是會算。”
“喏,所以在你們來之前,我給算了一卦,得知你們就是我要找的人。”烏公亮手中拿著的,是一個龜殼。
上面鐫刻著古樸生晦的符文,配合著幾枚五帝錢,可以算盡前五百年,預知后五百年。
陳永人登時心服口服,“算你厲害,我沒疑問了。”
屎殼郎先生就沒有自己的主見,看到貓耳朵對這門玄術學問表示贊同,自己也跟著默默點頭。
西門驚蟬和瓢一劍兩人心意相通,唯一區別是他們各自關注的點不在同一頻道。
瓢一劍在意的是,為什么龜支書用來推算卜卦的道具,是一只龜殼。
莫非是有種族天賦加持?
西門驚蟬對五帝錢頗為好奇,還詢問烏公亮還要不要,“支書,你這五帝錢看著也挺舊了,要不要考慮換換新?”
五帝錢是純銅而制,被龜支書長年累月使用,就算是金字這么長時間泡在水里也發綠了,能不舊嗎?
烏公亮也樂意接受,問道:“這位老兄是有現成的五帝錢?”
西門驚蟬在京城的時候,就寄居地下通道風餐露宿,路過的好心人不吝救助,給了他不少零錢。
其中游戲幣、啤酒瓶蓋和圓形的牛奶片也不少,這舊時的古錢更是收受了數十枚。
“好說,我這正有幾枚,便宜出售。”西門驚蟬從褲兜里掏出來幾枚五帝錢。
他的這些古銅錢,雖然都經過上百年的倒手轉用,文字花紋也磨得不太清晰。
但成色上,可比烏公亮那三四枚已經綠得長青苔的銅錢,要好得多。
烏公亮眼睛放光,有了這新一點的五帝錢,自己的推演卜算,至少能再精準個幾個進制。
“怎么賣?”
他是一點都不帶討價還價的,只要西門驚蟬愿意出手。
西門驚蟬將銅錢輕輕一拋,沒想到自己外出一趟,還能兼職做成一樁買賣,信心十足道:
“三塊錢一枚,優惠價——十塊錢三枚!”
烏公亮想了想,道:“能不能商量一下,三塊錢一枚太貴了,五塊錢兩枚,十快三枚。如何?”
西門驚蟬吸著冷氣思考片刻,頷首答應:“行,不過最低十枚起售。”
“好嘞,那就先來十枚。”
方章:“……”
屎殼郎貓耳朵:“……”
陳永人、蜘蛛女皇:“……”
至始至終,他們就木凳口呆的看著兩人,在那里就價格的優惠問題你一言我一語。
瓢一劍前輩卻在旁默不作聲,再瞧向他,卻見他照著那龜殼的形狀,在一張白紙上畫了下來。
白紙上烏龜圖案中的空白處,被瓢一劍寫上六個字——我是西門驚蟬。
然后,瓢一劍起身,重重的拍著西門驚蟬的后背,關切的問了句:“怎么樣,賣了多少錢?”
那張白紙上畫著‘我是西門驚蟬’的烏龜圖案,被牢牢的貼在西門驚蟬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