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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死亡安魂曲黎明之前

14、尷尬的遇見

下午五點。

溫暖的陽光被云層盡皆收回,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晚霞。俗話說得好,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明天應該就是個好天氣。

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戴著帽子從屋子里走出,他身形略豐,濃眉大眼,雖然不算能與帥氣掛鉤,但也算得五官端正。只是此時眉眼間寫滿了焦急,踏著晚霞匆匆就出門去。

“希妹。”

聽到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一身白衣的葉希轉過身來,臉上神色一瞬轉作了欣喜。

“新語哥!”

不同于青年平靜的語調,葉希顯得就無比激動。兩人之前一直是在借助網絡工具聯系,自從兩年前的分別后就沒有再見過,如今再次相見,雖然是這樣尷尬的局面,但還是讓葉希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眼前這個青年,就是她心中的溫暖所在。無論是在怎樣的境地里,只要看到他,她就會有無盡的勇氣生存下去。

只可惜,造化弄人,她在狼隊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就注定了兩人從一開始相見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想到這一點,葉希原本欣喜的神色止不住一點點變作了頹喪。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擅長隱藏情緒的人,這樣強烈的情緒轉換更是讓王新語也有所察覺,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空氣都仿佛凝滯于此刻。

“哎,不是要一起去吃飯的嘛。我都餓了,一起去吧。”

最終還是王新語開口打破了這樣的尷尬,只不過那股子在生死游戲里重逢故人的興奮勁過去之后,整個人也都沒了之前的勃勃生氣。

“好。”

簡短的一句卻是葉希不知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開口說出,漫天流霞揮灑下的金光籠罩在她單薄瘦弱的身影上,襯得那白衣更為素凈。堪堪只算得清秀的眉眼籠罩上一層愁瀾,用以前王新語的話粗俗一點說,就是臉在苦瓜水里泡過似的。

幾個小時前偶然碰見,葉希主動約好在街上相見,她還是第一次主動約別人出來,作為東道主還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想好的千言萬語在開口的一瞬間又不聽話地消弭于唇邊,只剩下臉邊的淡淡紅霞表明著她的尷尬情緒。

“都走到最后了,就這一家吧。”

眼看著葉希低頭一聲不吭地在自己前面一直走,把整條街都不知疲倦地逛到了盡頭,王新語不得不出聲提醒。前面的少女聞言后知后覺地“啊”了一聲,露出象征性的迷茫神色來。

“好,那就這里。”

不知在想什么的葉希連忙抬起頭來看向佇立旁邊的一家餐館,正是一家西餐廳,里面還有人走來走去。想起這里有虛擬仿真人物的事情,葉希還是謹慎地探出腦袋去打量一圈,確認沒有認識的人后才推門走了進去。

“WelcometoSammyRestaurant.Whatdoyouneed?”

里面的服務員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開口就是流利的英語,和外面街頭的歐洲古典風格極為不搭。葉希晃神片刻,王新語已經開口與他自然交流起來,兩人被引著一路往二樓走去,踏過鋪著紅地毯的樓梯,卻是忽而聽到上面傳來了一陣陣耳熟的聲音。

“你刀叉拿反了!”

“有嗎?”

“真的!”

“誒誒誒,你好好地切我的牛排干嘛!”

“誰讓你反應慢,這個歸我了!”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語調,讓葉希腦海內瞬間浮現出“陰魂不散”四個字。而復又想到是自己和王新語一起過來才撞見了他們,當即就想從這里退出去。

哪怕知道這兩個人可能對她不會有什么威脅,葉希還是本能地覺得這樣的歡樂氣氛和自己格格不入。更況且王新語就在自己身邊,全程閉眼的好人隊本來就會互相猜疑,她可不想把王新語給拖下水——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后面的侍者自然是看不出葉希的想法,只是看到前面的人停了下來,便大聲來了句:

“小姐請往前走,203包間。”

上面的動靜隨著這一句頃刻間消失,洛明溪和楊樂對視一眼,皆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詫異。葉希不希望自己和王新語在一起被別人看到,洛明溪兩人何嘗又不是這個想法,一時間氣氛尷尬無比,幾人皆是沒了聲音。

“抱歉,上面有人就不去了。”

葉希轉過頭看了王新語一眼,兩人目光對視一瞬,也很是默契地捕捉到了對方的心中所想。好在那名侍者還沒去問“后面這位先生如何”,只是讓開了一條道:

“歡迎下次光臨。”

葉希惶恐地險些一下子栽到地上,哪里還顧得上理會那個人。她這幾天來最為害怕的事情就是遇見別人,除了本來就與自己熟識的王新語之外,哪怕是那群所謂的隊友都不想看見。

剛才的語氣除了楊樂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別人,而這個男孩子好奇心又極重,要是他追上來了……

“希妹,希妹——葉希!”

青年熟悉的聲音在后面響起,此時的葉希卻仿佛一只驚弓之鳥,王新語不明所以的呼喚對她來說相當于雪上加霜,竟是抱著頭在路邊蹲了下來。腦海內緊繃的一根弦隨時都要崩斷,只需要一點點壓力再施加上來,這個女孩就會毫不猶豫地從“懸崖”邊一躍而下。

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做出什么事請來。

“葉希你跑個啥,人家又沒看到我們——哪怕看到了也沒多大關系,他們看起來不也是一起的嗎?怎么,你聽出是誰了?“

比起惶恐不安的葉希,王新語這個好人牌自然就是要淡定了許多。對他來說,知道那兩人的身份反而還是一件頗有幫助的事情,起碼讓他查探出一個人的身份之后也可以大致推出另一人的了。

“y……”

音節到了嘴邊還沒凝成一句完整的話就被葉希連忙咽了下去,她到最后一刻忽而又想起了自己與王新語不同的陣營,驗一推一的狼人殺簡單定理她也不是沒有了解過。楊樂和洛明溪都是好人,狼的范圍就會被再次縮小一圈,那樣她豈不是無所遁形了?

只是,自己這樣是否太過虛偽,太過惡毒了?

一連串的問題在腦海中如蒼蠅般嗡嗡盤旋,葉希勉強搖了搖頭,熱淚從面頰上滾滾而下:“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已經要瘋了,我……”

“我想回家了。”

短短的五個字,訴說出她在善惡邊緣徘徊的絕望和迷茫。望著眼前熟悉的女孩,王新語卻是不能像以前一樣摸著她的頭輕聲安慰。他已經經歷過一次校友的背叛,那樣難忘的經歷足以讓一個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如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除了憤恨與不解外,在這短短幾天內,也終于有了對這個世界新的認知。

勾心斗角,爾虞我詐,這些原本只應該出現在成年人職場上和小說中權謀大戲里的詞匯其實在面臨生存的時候也是一個人激發生存本能的表現。那些校友想要活下來無可厚非,和他走上對立面也是迫不得已,而自己救過他們的情分也是完全就可以拋棄于瞬息之間,只要再度面臨生存威脅,哪怕是恩人也要被推向死神的懷抱。

所以他再也不想對這些勞什子動什么感情,這樣也就不會因為他們的背叛而驚怒交加徹夜難眠。無論是對那幾個冷血薄情的校友,還是對這個曾經和他說說笑笑,陪他走過一段少年時光的小姑娘。

“那就走吧。”

空氣的凝滯仿佛是一張弓從后面狠狠勒住脖頸,讓呼吸都變得緊張急促起來。哪怕是接受能力要遠遠高于葉希的王新語也不想在這樣尷尬的環境下再待下去。即使肚子已經唱起了空城計,即使他剛來的時候也確實是暗自懷著遇到熟人的欣喜,也在這時化作了無形。

最終,也只是緩緩說出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保護我家狐貍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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