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懵懵懂懂的低語。

國師眼神微涼，神情間盡是涼薄，俯視著她，淡淡的打量。

漫聲，“很高興認識你，魔女。”

原來被發現了。

看花極不喜歡，被人俯視端詳的輕視感，她慢慢撐起身體爬起來，翅膀微微扇動，帶著黑暗涌動的氣息。

她眉宇間透著淡淡的邪惡，血紅色的唇瓣帶著幾分狡黠，“聽聞國師，秉持眾生平等？”

國師語氣淡淡，“我深知你與族人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平等卻有此事，制度的平衡我也要維護。”

看花緊緊相逼，優雅高貴，“所以制度和平等相矛盾時，國師您是選擇擁護制度，還是維系平等？”

國師眼眸深邃，“制度亦可人為，平等也可人為，我一直相信，人定勝天。”

看花笑，這番話和霧里秉持的信念，竟如此相像。

看花，“既然人定勝天，那么如果我要魔女翻了天，國師要何為？”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國師，“我維護的是眾生，不是魔女，也不是國王。幾百年來的壓制，確實可以抵消魔女之前的種種惡果，只是你勢單力薄，力量邪惡，難以服眾。”

看花看不慣他這般沉靜安寧的模樣，像極了那個曾經放棄了她，甚至放棄自己的霧里，

她低嘆，“也許不身處其中，難言其奴性之苦，也難以馴服馭奴之人的劣根。

國師這般，悲憫眾生，何故要讓奴化制度延續至今。”

國師目光平淡，神情淡雅，“魔女的地位需要魔女自己爭取，我不能改變其根本。”

他只是想要做一個旁觀者嗎？

看花，“既然你和我都希望魔女能夠得到平等的對待，那不如我們合作，怎么樣？”

他神色輕輕呆滯了一下，眼中透露出迷茫，“合作？”

看花不留痕跡的悄悄湊近，“嗯……很簡單呀，你幫我找找幾千年前被處以斬翅之刑的，那些魔女？

我找到他們，說不定就知道，怎樣才能夠讓魔女們恢復魔法翅膀。

畢竟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你不是也知道，只有武力才能爭取該有的平等。”

國師略微沉思，“戰爭？”

看花挑眉，“不然呢？”

國師搖了搖頭，“我不同意。”

看花，“也不一定非要引發戰爭，我可以帶領族人回到黑暗城堡，過著世外桃源的生活，不過李雅公主不可能放過魔女。”

所以戰爭還是無法避免。

國師，“……也許你還是不太了解魔女。”

幾千年來的奴役生活，讓他們更渴望和平。

看花，“什么？”

國師沉沉的看著她，“我應該帶你去黑暗城堡看一看。”

……

迷霧森林的最深處，濃煙繚繞，倘若避世之處。

周邊透著淡淡的金光，這是光明魔法師的結界，看花鼓動著翅膀，停在半空之中，疑惑的看著國師，“這是你設的？”

原來他并沒有完全旁觀吶，至少他還是選擇以這種溫和的方式，保護了他們。

國師但笑而不語。他輕輕一揮手，結界上便出現一道門，他眼神平和，“走吧。”

看花收回翅膀，款款的落在他的身后，云霧模糊了他的身影，她不由自主的，拉住他的衣角。

國師似有察覺，不適的回頭，看花展開一抹純凈的微笑，討好的看著他，抱怨著說，“怕走丟嘛。”

甜膩的撒嬌聲，讓萬年都不為所動的高嶺之花微微晃神，冰冷的茶色的瞳仁染上一抹溫暖。

他溫暖的手掌輕輕包住，那只調皮好動的小手，暖意在手心之中，慢慢化開一圈一圈的漣漪，讓平靜的心湖慢慢溢滿不一樣的情緒。

看花盯著那雙帶有涼意的手，寬厚有力，嘴角慢慢浮現一抹淡淡的甜蜜，臉頰也染上一抹紅潤。

他不留痕跡地看著，她毛茸茸的頭頂，嗓音清冷無溫，偏是涔出點點笑意，“看路。”

“哈！？”

他手中的力道微微收緊，原本一前一后，現在確是并排相依，他眉眼有光，涼薄的唇瓣勾起一抹弧度，似有溫度。

高貴的小魔女迷迷糊糊，任由他有力的手臂撐著才沒有摔倒。

他側容看著她巴掌大小的小臉蛋，睫毛長長的，隨著她低頭的動作，完全遮住了她的瞳孔，鼻尖透著一點紅潤，煞是可愛。

通紅的唇瓣上，留下了兩顆她剛剛咬下的牙印，上面沾著一點點水漬，晶瑩透亮。

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目光沉沉地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看花疑惑，怎么了嗎？抬頭看著他，有一絲不解。

他清涼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唇，鼻息之間還有它清冽的香味，有些濃稠，甜蜜。

魔域的黑色魔法，纏繞在他兩人的身上，神秘而陰郁。

枯敗的樹木，白色的長袍，禁欲氣息反而顯得格外壓抑。

幾只黑烏鴉帶著點凄涼的沉郁的叫聲，撲撲然的飛過，或有幾只想要靠近的，也被強大的氣息所震懾。

光明的氣息在黑色魔法城堡外，不容小覷，長年不見日，被黑色濃霧所覆蓋的黑色城堡，孤寂寥落。

僅僅有常年垂掛的明月，還閃著淡淡的銀色光昏，濃郁而纏綿的照在白袍衣上。

原本應該純潔無邪，高貴典雅的光明氣息，此時卻甘愿被身旁這個小魔女，黑色魔法的氣息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