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敬歆就這樣一言不發(fā)。

直到正哥說：“你根本就是故意找打。”

“是又如何？”賀敬歆聲音清冷，和找打那會那嬌滴滴的聲音相差十萬八千里。

正哥愣了愣：“我查過你了，你會跆拳道。那還裝什么孫子？”

賀敬歆冷笑一聲：“只要不當嫂子，喊你一聲太爺爺又如何，何況不過是孫子。”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沒忍住笑了出聲。

正哥瞪了那些人一眼，舉起拳頭：“光明正大地單挑一場，你輸了，把他弄回來讓他順利畢業(yè)，我相信這個對你來說不難做到。”

“好。”什么叫做不難做到？她不過是校長的女兒，后臺都沒眼前這個人一半硬。

可賀敬歆還是答應了，因為她從來不認為她會輸。

“歆。”陸離擔憂地叫了聲。

“沒事。”賀敬歆對他笑笑。這是陸離第一次見她這種笑容，清淡中帶著安慰的意味。

陸離愣神。

賀敬歆懶得陪那個正哥玩，一出手就是防身術。正哥被賀敬歆一個過肩摔，躺在地上不知道是起不來還是不想起來。

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賀敬歆仍然淡定冷然：“你輸了。但愿你是君子。”

賀敬歆離開人群走了出去。

那些人反應過來要鼓掌的時候，鼓掌的對象已經不見了。

司珵突然就來了，把賀敬歆殺個措手不及，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一看到他就氣悶。

這一天下來，賀敬歆和司珵的接觸時間加起來估計都不到2分鐘，但為什么他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會有壓抑感，會悶得心慌？

賀敬歆本來真的只打算出來透透氣，翻墻是看到那兩撥人之后才臨時起意。

目的嘛？沒什么目的，反正他們能不繼續(xù)切磋自然最好，如果他們非要繼續(xù)，那也沒有她什么事。

賀敬歆看了看眼前那道“銀河”，隨便找了一個樹蔭，靠著樹干坐下，緩緩閉上眼睛。

司珵？從那個宮殿跑到貧民窟是什么意思？體察民情？顯擺？立標桿？換那個一級保護動物過去體驗生活？

不管如何，這其中肯定少不了她父母的手筆。

賀敬歆睜開眼睛，拿出手機，登錄占星堂，打開個人資料，掏出褲兜里的那張字條，把上面的數字錄了進去，點擊綁定。

【系統消息】恭喜你實名認證成功，你的年齡與個人信息不符，系統已自動更新。

賀敬歆切換到個人信息，看了一眼年齡那一欄，我了個去！77歲！

賀敬歆點開陸離的個人信息，年齡：42。屠婧婧的，年齡：20。超限車輛，年齡：33。

很好！非常好！

賀敬歆暗自嘆了口氣，退出游戲。

賀敬歆給陸離發(fā)了條微信：逃課。

陸離很快就回復：明白。

賀敬歆在樹下閉目養(yǎng)神，微微的秋風相當的清爽舒適，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睡著，還是被一個環(huán)衛(wèi)阿姨拍醒。

“小姑娘啊，你是職中的吧？逃課了？”

賀敬歆沒有理她，站起來把那張紙條撕碎丟進她的垃圾車里，走出綠化帶。

她漫無目的地閑逛了一陣，決定還是回家睡覺。反正家里這個時間點不會有人。

賀敬歆一覺睡到傍晚，起來的時候全身軟得不想動，拿起手機叫了份外賣。看到陸離中午發(fā)來的微信。

“歆，服裝廠今天沒出現。數學老師問你去哪了，我說你肚子痛去了校醫(yī)室。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問起你，你猜是誰？”

竟然沒有下文！

賀敬歆能隱約猜到是誰，但她不關心這個，倒是有點擔心陸離。因為陸離不是那種說話留懸念的人。

賀敬歆看了看時間，撥通陸離的電話。

“你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聽筒里傳出的是機械的女聲。

什么鬼？！

賀敬歆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

不到兩秒，賀敬歆的手機響了，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跳出“玄黃”兩個字。

“歆啊，對不起啊，中午信息發(fā)一半手機沒電了。剛剛到家充了一會才能開機。”

賀敬歆嘴角抽了抽，應了個“嗯”。

“是司珵問我你去哪里了？我說我不知道。然后他好像生氣了。”

“好像？”

“你知道他都不屑理我們，我說不知道你去哪了之后，他眼里好像出現一道光，然后他就坐回去了。”

又是好像……賀敬歆覺得自己真是睡迷糊了。

“歆啊，今晚上占星堂廝殺咯。”?

“不了，我回學校拿點東西。”

“哦好。”陸離語氣中透著失望。

剛掛掉陸離的電話，外賣的電話就進來。

賀敬歆把家里沒人開的電瓶車開去了學校，然后翻墻進去。

走到高二計算機一班的教室，賀敬歆打算打開靠近走廊的那扇窗的時候，發(fā)現窗開著，她一手沒摸著玻璃。

然后黑乎乎的教室里傳來一聲“誰”，嚇得她差點把另外那扇玻璃推出了軌道。

一道光芒向她照過來，賀敬歆連忙舉起手臂擋住那刺眼的光。

“是你？”光線移開，那聲音輕得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樣。

賀敬歆罵了聲“操”，伸手進來摸到自己課桌抽屜里的單肩包，扯了出來甩到背上，轉身就走。

“喂！幫忙。”輕盈的聲音似乎帶上了怒氣。

賀敬歆停住腳步，原地思考了差不多五秒鐘，才開口：“你是誰？”

“你覺得我是誰？”這回是明顯地帶著火氣了。

“鬼。”賀敬歆淡淡地回應。

“……進來，扶我出去打車。”里面的聲音恢復輕盈，“后門開著。”

“要命。”賀敬歆用微弱的聲音感嘆了一句，轉身走過去推開后門，找到那個哪怕在黑暗中也似乎閃著白光的身影。

“怎么了你？”看到他的一瞬，賀敬歆承認自己不淡定了。

“腳崴了。”

“什么？”賀敬歆回想了一陣，今天沒有體育課，這人在教室里幾乎都是坐著，實在想不透哪里存在讓他崴腳的因素。

“不重復。”司珵輕輕淡淡地說。

“……”不管他是真是假，賀敬歆決定少說多做，走過去伸手慢慢地扶起他。

司珵跟著她走了幾步，還好不算嚴重。

賀敬歆扶著他走出教室，反手關上門：“你等等。”

賀敬歆又走過去把窗關了，回到司珵身邊重新扶住了他。

兩人安靜地慢慢地穿過走廊，挪著腳步走下樓梯。

“你怎么不問我怎么受的傷？”司珵終于忍不住問。

賀敬歆低著頭看他的腳步，聽到他的聲音也不抬頭：“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聽到賀敬歆話說一半頓了兩秒才把話說全，司珵知道后半句肯定不是原話。

“想研究一下你怎么跳的窗。”司珵淡淡地吐出一句話。

這回賀敬歆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小聲地說：“你是不是神經病。”

司珵聽到這句話，感覺他餓著肚子等待著所有同學離開，又避開了學校保安的巡視，體驗了一次失敗的跳窗經歷，又一個人在黑夜中留到現在，也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