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先給你拿晚飯上來。”左凌天一走,尤里就從床頭柜里拿出自己帶來的背包,抽了運動內(nèi)衣出來穿上。那速度,簡直了,就怕又人反殺回來。
“晚餐來了。”左凌天身后還跟著凌霄這個小尾巴。
“小尤里,我也來陪你吃晚飯。”手上端著的托旁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杏X一不小心就會灑出什么來。可惜端它的人,沒有點自知之明,還是一如既往的貧嘴,沒有一絲應(yīng)該小心謹慎的自覺性。
看著他們忙前忙后,來來回回。先是打開餐桌,然后再把食物擺在桌子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阄毒闳粗陀惺秤扇诉M進出出一趟又一趟,尤里覺得自己被他們伺候得像個公主。
“吃飯吧。”凌霄跑過來找尤里,說著就想直接把她抱起來。
“呀。”看著凌霄伸出來的手,尤里下意識向后縮了一下,眼神張望著左凌天去了哪里。
凌霄彈了一下尤里的腦門,說道:“別看了,他給你拿湯去了。既然你不領(lǐng)情,那就算了。”說完就留尤里一個人在屋里,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
尤里揉了揉自己被打疼的額頭,想著【怎么這家人,都喜歡往人臉上招呼。是怕我比他們長得好看了嗎?】尤里稍微自戀地想了一下。
“哎呀”,尤里突然大喊了一聲,但是剛一喊完就趕緊捂住自己的嘴,怕驚動了別人。
身體突然騰空,大喊是尤里下意識地反應(yīng)。看向抱著自己的左凌天,撫了撫自己剛剛急劇跳動的心臟,然后說“先把我抱到衛(wèi)生間,我想洗個手。”
左凌天沒有應(yīng)聲,但腳步還是向衛(wèi)生間的方向走去。可以看到的是,洗手臺旁邊竟然還有一張看起來高度適中的椅子。
“每間房間都有嗎?”尤里對著這不同尋常的浴室裝備有些好奇。
“又不是每個屋子都住著像你這樣的殘障人士。”左凌天毒舌道。
“那是什么時候拿進來的,我都沒看到。”尤里被左凌天放在椅子上,幫她打開水龍頭。
左凌天還是覺得尤里有些費勁,“一個細心的姐姐給你收拾的屋子,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她可能高估了你的身高。”看著坐在椅子上,但夠不著水龍頭開關(guān)的尤里,左凌天有點無奈。
“我腿長,不行嗎?”尤里反駁著。
“對,都挨不到地面的腿,確實長。”說著就重新將尤里抱起,調(diào)椅子的高度。
尤里看著特別輕松的左凌天,說道“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布娃娃,被你提過來提過去,好輕松的樣子。”
左凌天:“那你是想錯了,其實你很重。我是不好意思對你說。”
“嘩啦啦”,坐在椅子上的尤里剛好能夠碰到水龍頭。不再理會左凌天,自顧自地洗手.
......
尤里現(xiàn)在才有空往餐桌上看去。原本以為會是那種一家人坐在餐桌上,開開心心地吃飯。結(jié)果桌子上的菜竟然分成了三份,涇渭分明。像是學(xué)校每個人點好的飯菜一樣。
濃郁的,帶著一些中藥味道的湯擺在桌子的一角上,昭示著它的所屬人。其余的帶有辛辣味道的菜肴都離那個湯遠遠的,昭示著它們分屬于不同的人。端來的米飯竟然有5碗,雖然用的是小碗,但是每碗都滿的冒尖。
凌霄端著最后一鍋湯回來了,晚飯正式開始。
大家吃飯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xí)慣,而且以凌霄的性格也不可能安靜下來的。
“那個,一份米飯?zhí)嗔恕N铱赡艹圆涣恕!庇壤锟粗峙湓谧约好媲暗倪@碗米飯和兩小份菜外加一鍋湯,感覺亞歷山大。在學(xué)校每天剩飯就算了。到了別人家,還剩飯,總覺得是對別人廚藝的侮辱。
“小尤里,你可不要因為在我們面前裝淑女,就吃那么一點啊。”飯量大的凌霄顯然不認為世界上怎么會有吃那么少的人,況且還是個成人。
尤里白了一眼凌霄,“還真把自己當(dāng)帥哥了?真是超級自戀。”
凌霄不服氣,反駁著:“怎么樣我都是上了排行榜的人,不服來戰(zhàn)。”
尤里像是跟他斗上癮了,嘴皮子特別麻利地就反駁回去:“怎么,你要換成女裝跟我比嗎?嘖嘖。送你四個字:不忍直視。”
“吃飯時間,不準(zhǔn)吵。”左凌天化身大家長,管理著兩個心智突然回到3歲的孩子。
“可是“,尤里指了指自己的面前所有的東西,”真的全吃不了。“
左凌天顯然也是知道尤里的食量的,也沒強求她,說道:”這樣,米飯可以剩下,其他的都要吃完。不然王胖子會不高興的。“
“對對對”,已經(jīng)拿著雞腿在啃的凌霄也是頻頻點頭,“你的飯還是王胖子特意給你做的。不像我們,只能吃大鍋飯。”語氣中充滿了遺憾。
尤里并不是老饕,對于美食來說,基本上沒什么研究。就憑尤里的眼力見,暫時還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除了湯的香味特別濃郁,只是聞到,就會讓人胃口大開。
不由自主的開始動筷。先夾了一筷子菠菜,盡管看上去很像清水煮菠菜,但是吃起來還是很清爽可口的。不由得又多吃了幾口。
然后轉(zhuǎn)戰(zhàn)下一個豬蹄。豬皮和豬骨完全分離開,不會給吃的人帶來任何麻煩。配上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蘸料,感覺美味極了,讓人停不下嘴。第一次讓尤里覺得分量有點少。
“喝點湯。”左凌天貼心地給尤里盛了一碗湯出來。乳白色的鯽魚湯內(nèi)還搭配著豆腐和尤里最愛的金針菇。鯽魚香嫩,豆腐塊嫩滑,包裹著湯汁,咬上一口,大大的滿足。
食材都是很常見的,但是由王胖子做出來,像是施了魔法一樣。是尤里前18年從未嘗過的人間美味。
轉(zhuǎn)眼之間,食物都到了尤里腹中,果然什么都沒剩。不過米飯,尤里只是簡單地吃了兩口,就沒有在動。即使是這樣,尤里也還是吃撐了。
那碗米飯也被凌霄、左凌天二人分食。
吃完飯的尤里,看著一臉怨念的凌霄,感覺特別莫名其妙。像是自己欠了凌霄幾十萬不還似的。這就是一頓飯的時間,變臉?biāo)坪跤行┨臁?/p>
扯了扯左凌天的袖子,尤里指了指凌霄,又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意思是問【凌霄腦子沒問題吧。】
左凌天笑著拍了拍尤里的肩膀,說道:“沒事,他就是因為沒有遲到王胖子的飯菜,有點郁悶罷了。”然后再悄悄靠在尤里耳邊,說道:“王胖子千叮嚀萬囑咐,說是不要讓凌霄碰這些菜。”
尤里摸了摸自己被左凌天所吹拂過的耳朵,身體不自然地抖了一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沒有再說話。原本的飯后百步走的習(xí)慣,也只能暫時停下來。
凌霄像是看不慣他們老是背著自己說悄悄話,踢了踢左凌天,說道:“天天,快把餐盤收下去。不然琴姐要發(fā)飆了。”
左凌天反踢過去,“你去。”
凌霄不同意,兩人一直扯過來扯過去。最稀奇的是,兩人竟然可是翻舊賬。連凌霄一年級偷過左凌天一塊糖,左凌天三年級栽贓過凌霄這種早八百年前的事情,都被兩人拿出來扯皮。
反倒是尤里看了一出好戲,感覺這兩個被學(xué)校女生視為男神的人也是如此的接地氣。
至于結(jié)果,當(dāng)然是一起做餐盤的搬運工啦。
....
左凌天和凌霄一去不回。尤里也不知道他們?nèi)プ鍪裁戳恕V荒茏约涸谖葑永镒鲎鳂I(yè),以消磨時光。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尤里以為是左凌天他們回來了。隨便說了句“進”,也沒抬頭。繼續(xù)和自己的作業(yè)奮戰(zhàn)。
一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
始終都沒有說話的聲音。
即便是神經(jīng)有些大條的尤里也感覺到不對勁。轉(zhuǎn)身一看。王胖子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站著,可以說他進了門以后,一步都沒有動過。
“王胖子?”尤里語氣帶著疑問,似乎好奇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
站在門邊的王胖子,像是做了什么重大決定似的,舉步艱難地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離尤里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是有什么想說的嗎?”尤里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調(diào)整在剛剛好的分貝。不至于太低讓人聽不到,也不至于太高讓王胖子覺得不舒服。尤里說話帶笑,這倒是為她和王胖子的溝通增加了一絲可能性。
“我...”王胖子只說了一句話,就停了下來。重新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他們讓我多和人交流一下。”王胖子終于一口氣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整個人松了一口,眼睛中閃過一陣小心翼翼,怕被拒絕。
“好啊,你做飯很好吃。”尤里看著他的眼睛,由衷地贊美到。不論是什么人,贊美總是拉近距離的一種方式。
“謝...謝謝...謝謝你。”光是表達感謝,王胖子就花了很長時間。
尤里看著一直站著的王胖子,提議到:“你可以先坐下來。”尤里四處看了看,指了指兩把椅子,“那只貓咪座椅很可愛,或者是那只狗狗座椅,也很好。”
尤里給了王胖子兩個選擇,一個是離自己稍微近一些的貓咪座椅,一個是離自己遠一些的狗狗座椅。這樣,就可以任由王胖子選擇,而不用非得逃離自己的生活舒適圈。
王胖子看著這兩個座位,猶豫了半分鐘。最終還是選擇坐在狗狗座椅上。在坐上去的那一刻,可以明顯感覺,他此刻處于一種比剛剛更放松的狀態(tài)下。
“你做飯真的很好吃。是專門學(xué)過嗎?”尤里率先展開話題,以免于場面再次陷入尷尬。
其實尤里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她不了解王胖子,甚至不了解在與社交恐懼癥的人溝通時,需要注意什么。只能憑借著自己的直覺聊下去。
王胖子:“沒,沒有。我是,我是看書學(xué)的。”
尤里盡量試著去引導(dǎo)王胖子能多說一點,以便于自己可以從中多得出一些信息,“自學(xué)就這么厲害,那你很有天賦。你還會其他的什么嗎?”
尤里的眼神中閃過崇拜,在她看來,如果王胖子能走進校園,一定也是備受青睞的男神之一。
王胖子揉著自己的衣角,頭有些微低,像是想要擋住自己通紅的臉,然后說道:“繪畫。”
“是油畫嗎?”尤里想起,第一次見王胖子的時候,他的衣服上還沾著一些顏料,看起來像是油畫會用到的顏料。
王胖子這次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叩叩叩”,敲門聲再次響起。即便早有準(zhǔn)備的王胖子,聽到有人敲門還是微微緊張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像是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
“別擔(dān)心,應(yīng)該是左凌天。”尤里看到王胖子緊張的樣子,解釋了一下。
像是想起了什么,王胖子伸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露出了進門以后的第一個笑容,明艷動人。
....
進來的果然是左凌天。
他徑直向王胖子走去,在離他還有兩三步的地方站定,蹲下來,說道:“表現(xiàn)很好。接下來的時間,你可以自己安排了。我們會玩國際象棋。如果你愿意,可以一起。”
王胖子思索了一會,說道:“人”。
尤里不明白他這個“人”是在說什么,但顯然,左凌天很清楚,“我們?nèi)齻€,再加上凌霄。不會有你不熟悉的人。”然后用鼓勵的眼神看了一眼王胖子,接著說道:“我們之間也好久沒有對弈過了。”
此刻的左凌天特別像是狼外婆,在拿糖果引誘著王胖子,脫離他的舒適圈。
王胖子再次看向尤里,似乎心里在評估者什么。左凌天也沒有催他,任由他思索著。
王胖子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無論王胖子到底有著什么樣的心里問題,但依然能看出,他是一個極其有教養(yǎng)的人。即便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他也會在客人剛出現(xiàn)的那一刻,表示歡迎。會在離開時,說一句”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