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無憂一會清醒，一會又做出令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一會臟話成篇，一會又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老頭，我為我的所作所為，向你道歉。”寂無憂含著淚，向老者道歉。

眼角含著淚，并不是他真的悔過，而且他內心在掙扎，他不想道歉，不想悔過，不過那股無形的力量卻讓他下意識去做，哪怕反抗也無用。

讓一個惡貫滿盈之人做好事，無疑像把一只老鼠丟進蛇群，難受。

道過歉。

他都會在想，我怎么了？

我怎么能去道歉？

我想殺了他們還來不及！

隨后又會想，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精分晚期一般。

“寂公子，您是不是受到了威脅？”

“別怕，您可是羅漢門的弟子，追拿盜竊賊人，就算他是黃靈宗弟子，也不能傷害你。”

言外之意，你別慫啊。

羅漢門的人，寂無殤的弟弟，這兩重身份擺在那，他陳歌哪怕再牛逼，也不能在這里把你殺死。

寂無憂太反常了。

一會露出兇狠表情，一會又懊悔。

他們以為，寂無憂定是受到了威脅，故此，趕緊給寂無憂打氣。

“我沒事，我正常得很！”寂無憂淡淡地道。

正常你妹的正常。

你這種行為要是正常，老子能把腦袋割下來給你玩。

寂無憂背后的人，紛紛無語。

“無憂公子定被奸人陳歌所害，我等快些出手，拿下陳歌，救出公子。”

華服胖子認為，一切定于陳歌有關，或許他下了毒，或許他用了別的什么方法。

總之，肯定出手加害寂無憂了。

要不然，寂無憂絕對不會是這種表現。

他們想要將陳歌擒下，然后嚴刑逼迫，讓他把寂無憂弄正常。

“對！”

華服公子們異口同聲，就要出手。

“住手。”寂無憂表情痛苦，眼睛通紅。

“我很正常，千萬別再出手，免得恩怨難了。”

看到華服公子們出手，他明明是很開心的，認同的，甚至想看陳歌被剁成肉醬的場景。

可他卻本能地阻止。

這種矛盾心理，把他眼睛都氣紅了。

我靠，我怎么會生出這種無聊的圣母心理？

“哎…事情就這么算了吧，我們別再胡鬧了，老者一家，也確實可憐。”

你媽！老子又在說什么？明明想把老賤貨一家弄死，可我為什么就是會忍不住，憐憫老頭一家？

“過去的種種傷害，我寂無憂深感愧疚。”愧疚毛線，那是老子故意傷害的。

“這樣吧，我愿意賠償！”別別別…賠償毛啊賠償，老子的錢，從來不會拿來賠償誰。

他內心極為不情愿，身體卻老實地從懷里掏錢。

靠…我到底在干嘛？干嘛要給他錢？

住手！

住手啊！

“還不夠，諸位…難道你們就不為過去的所需所以而后悔嗎？來吧，為了恕罪，我們盡力給他們一家老小補償吧，都給他們錢！！！”寂無憂一臉不情愿地向著身后的華服公子們道。

見他如此，華服公子們面面相覷。

莫不是真受到了威脅？

他們都看得出，寂無憂有苦衷。

所以，相互交流了一下表情后，他們決定先按照寂無憂所說的辦，如果因為他們不拿錢從而導致寂無憂有什么損傷，寂家怪罪下來，羅漢門怪罪下來，他們和他們的家族，可承受不起。

“既然寂公子如此說，那我們也都賠償吧。”華服公子道。

靠…別給老子錢，別…賠償，你們別賠償，那老賤骨頭，給他們錢干嘛？

寂無憂心里在吶喊，可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陳歌此時，真環抱雙臂，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具有戲劇性的一幕。

“這樣就對了。”寂無憂欣慰地道。

幾人湊齊了錢，遞給老頭一家。

老頭顫顫巍巍，不敢伸手去接。

看了看陳歌，又看了看寂無憂，最后看了看錢袋。

不知如何是好。

“放心拿著吧，這是寂公子給你的補償。”陳歌笑道。

看著一個惡貫滿盈的人被“善良屬性”所累，陳歌確實覺得挺有趣。

這種精神懲罰，恐怕比斷手斷腳更加難受吧。

“是啊老者，以往是我們的不對，現在誠心向你道歉，請你收下我們的道歉。”寂無憂也道。

不過他的神情深處，卻仿若在拼命拒絕這一行為。

老者還是不敢拿。

畢竟寂無憂曾經給他帶來的噩夢，太慘。

如果接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后會面臨怎樣的瘋狂報復。

“別猶豫了，我是真心道歉賠償，你不拿。我可要生氣了啊。”老頭不拿，寂無憂居然還硬塞進老頭的懷里。

突如其來的善良，搞得老頭不知所措，身體僵住。

過了片刻，寂無憂退走，他才反應過來。

老頭望著懷里沉甸甸的錢財，心中酸楚，抹了一把老淚。

他對著陳歌跪下。

“多謝恩人搭救，多謝恩人，您的大恩大德，老朽沒齒難忘。”老頭磕頭。

他知道，寂無憂之所以給他道歉，給他賠償，一切都是因為眼前的恩人。

“別別別…晚輩承受不起。”陳歌趕緊阻止。

被一個老者納頭磕拜，陳歌確實不自在，他立刻出手攙扶，可老頭子倔的很，就是要拜謝。

“你們爺孫就別拜了，拿了錢趕緊走，好好生活去。”陳歌道。

老頭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

他想好好感謝一些陳歌，可也知道，陳歌身為修士，他沒什么能替恩人效勞的，再待下去，也許還會成為累贅。

“我的孫女啊，好好記住恩人模樣，記住恩人樣貌，將來…我們可要好好報答他，不能忘恩。”老頭對孫女道。

“爺爺，我記住了！”小女孩點頭。

這事，也由老頭的離去，告一段落。

……

“陳兄，多謝你讓我大徹大悟，我寂無憂一生作惡無數，實在愧疚，今日一別后，想好好彌補自己過去。”寂無憂痛心疾首地道。

“有這樣的決定，也好，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看好你。”陳歌點頭，拍了拍寂無憂的肩膀。

“那么，我們就此別過。”寂無憂道。

寂無憂心道：別走…老子想殺了你，別告別，打啊，打死他這個王八蛋，怎能放他離開？

“行！”陳歌爽快點頭。

寂無憂拱手告別后，一揮手，帶著一幫華服公子離去。

他的眼神依舊痛苦：別，大家都別走，打死那個龜孫，別…

可這些話，他卻說不出來。

精分癥患者晚期模樣。

“無憂公子，我知道你剛才那么說，那么做，一定有什么苦衷。”

“是啊，我們猜想，你剛才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雖然不知道陳歌那家伙把你怎么了，可我們一定要報仇。”

“不光要報復陳歌，還要報復老頭一家，不若這樣，現在反正已經脫離陳歌的手下，我們去把老頭一家擄來，好好教訓一番，再把他孫女直接搶過來，玩一番后，賣到妓院去，讓他們好好嘗嘗生不如死呢滋味，誰叫他們不識抬舉。”華服胖子惡狠狠地道。

“之前一直沒把她強擄過來，是因為想逼迫老頭心甘情愿把孫女獻給我們當玩物，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要玩了，直接下手吧。”有人道。

“啪啪啪~”

不曾想，他們正商量得好好的，一個又一個巴掌狠狠地拍在他們嘴巴上。

是寂無憂下的手。

用盡全力，可沒有任何手軟。

“你們怎么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都給我聽好了，道歉賠償我都是自愿的，以后不許再騷擾老頭一家，更不許做壞事，要不然…可別怪寂某人翻臉。”寂無憂憤怒咆哮，指著華服公子們。

寂無憂內心其實極為認同華服公子們的話，也想那么去做，不過不知道怎么地，身體就是不聽使喚。

華服公子們口鼻冒血，驚恐地看著寂無憂。

他們真沒預料到會被寂無憂打。

一個個趕緊道歉。

“是是是！”

“我們知道了！”

“全聽寂公子的。”

華服公子們不敢得罪。

畢竟羅漢門，寂家，寂無殤等，都不是好惹的。

“哼，這還差不多。”寂無憂道。

隨后，甩手而去。

華服公子們被打，可也不敢輕易離開。

他們怕日后寂無憂清醒過來受到對方記恨，只能亦步亦趨跟著。

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下，寂無憂居然成了正義的化身。

扶老奶奶過馬路，幫人推車，擒拿小偷，見義勇為…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華服公子們不敢相信！

寂無憂墮落了，居然在…做好事？

他怎么變成這樣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