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渣還能有什么錢!”旁邊的人嘲諷道:“連剛出生三個月的女兒都賣了,輸了個精光,你還有什么能賣的嗎?”
旁邊有人附和道:“前兩天春風樓死的那個好像是他的妻室,估計是賭的實在沒錢了,才把老婆送去春風樓那種地方,虧得他老婆剛烈,剛被賣過去就自殺了,死的很慘,血肉模糊的。”
“沒錢就快點滾!想挨揍嗎!?”
“滾出去!”
南瀟月輕聲一笑,心道:“這種人渣,也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那灰衣人被趕了出去,南瀟月也轉身跟了出去,灰衣人出門之后踢飛了門口的幾塊石頭,道:“老子沒錢?哼,老子就是今天手氣不好,要不然老子就是你們爸爸!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南瀟月低笑一聲,道:“壯士真是好志氣啊,可沒錢,說什么都是白說。”
“誰?哪個不要臉的接老子話茬?!”灰衣人看向南瀟月,見她一身穿著不像是有錢的主,走過去嘲諷道:“哼,想不到還是個沒臉見人的,“老子認識你嗎?!”
南瀟月輕聲一笑,道:“認不認識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我可以解你的燃眉之急……”
南瀟月從容的從懷中摸出一錠金子,在手里輕輕的擺弄了幾下,道:“手氣總會好的,可金子卻不是大道上能撿來的。”
灰衣人盯著那金子看了一會兒,壓低了聲音說:“你想讓我干什么?跟你說,我可惜命。”
“要不了你的命,只是……”南瀟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初來乍到,對這京城里的形勢還不熟悉,希望小兄弟可以指點一二罷了,小兄弟若不肯,我也不勉強。”
那灰衣人眼睛一亮,似乎是動心了,他在原地轉了兩圈,下定決心一般,道:“借一步說話,我保證知無不言。”
南瀟月點了點頭,跟著那灰衣人走出了幾步,避開了人群密集的地方。
灰衣人左右掃了一圈,道:“姑娘,你問。”
南瀟月扶了一下斗笠,道:“七王府的側妃寧靜,關于她的事,你知道嗎?”
灰衣人蹙眉,道:“你想知道關于哪方面的……”
南瀟月:“關于她和七王府的事,挑重點的說。”
灰衣人咽了一口口水,道:“寧靜啊,可是個厲害的女人,她是西北將軍之女,容貌出挑,曾經在一眾世家女子中出盡風頭,她家里權大勢大,原本要指給七王爺為正房的,可不知為何忽然冒出了一個花魁南瀟月,寧靜的父親當然不同意女兒淪為側妃,可幾番求情無果,為此連降三級。”
頓了一下,灰衣人繼續說:“后來寧靜堅持要嫁給七王爺,也只能乖乖做了側房,寧靜入府后,南瀟月就不知道為什么投河了,傳言都說,王妃投河和寧靜有關,但沒有證據,說什么都是白說。”
“后來,王妃生死未卜,七王府府內的事就全部交給了這個干練異常的將門之女寧靜,嘖,她的治理可以說是井井有條,但也可以說是自私無比。”
南瀟月:“自私?此話怎講?”
那灰衣人冷笑一聲,道:“她利用七王府內方便的權利,培養許許多多的‘自己人’,但凡有王府里有哪個妃子過分受寵,都難逃她的毒手,她還圈養私兵,在府外囂張牟利,而且做事做絕血,向來滴水不漏。”
“這女人,看來有點手段。”南瀟月道:“除了寧靜我還想知道一些關于七王府中其他妾妃……和京城里……黑道上的事。”
……
……
……
話過三巡,南瀟月無聲的蹙眉,道:“若要扳倒寧靜,勢力……需要達到什么程度。”
灰衣人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南瀟月,道:“說實話,至少……要能與七王府抗衡的程度。”
“七王府……”南瀟月深吸了一口氣,將金子扔給了那個灰衣賭徒,道:“拿著金子,去吧你孩子贖回來好好養著,要是再來賭,我保證你的下場會比剛才那個抽老千的人慘。”
話音剛落,賭場里忽然爆發出一陣喧鬧,南瀟月拉了一下斗笠,無聲的離開了,那灰衣人納悶的看了一眼賭場的門口,只見幾個壯漢抬著一個面頰青紫的中年男子,出了賭場的大門,那灰衣人懸著一顆心湊過去,那中年男子明顯已經死了,口鼻里黑血橫流,是中毒死的。
“什……什么時候……”
南瀟月進去的時候戴的斗笠特別,灰衣賭徒也偏頭看了她一眼,可他清楚的記得,她當時站在那中年男子對面……
是怎么下的毒?
什么時候下的毒?
灰衣人想著,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自覺的攥緊了手里的金子。
?
走到小巷口的時候,南瀟月看到了正悠哉的坐在板凳上的江昊。
江昊不慌不忙的露出了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道:“出來了,打聽的怎么樣啊?”
“差不多。”南瀟月也走過去坐了下來,道:“你那邊呢,殺的還算利落吧。”
江昊笑笑,道:“利落,紅蘭為了活命賣了她兒子,結果自己也不得好死,嘖……一出好戲,姐大你又錯過了。”
“尸體呢?”
江昊:“處理掉了,不會有人發現的,怎么,要我撿回來給你看看嗎?”
“不用,就她們那德行,你覺得我想看?”南瀟月嗤笑一聲,拍拍江昊的頭,道:“好了,紅蘭死了,這春風樓也該易主了。”
巧云當時說的沒錯,若想要在這藏污納垢的京城中找到最黑暗的地方,就得從這勾欄之處開始。
“對了,給你的毒藥還好用嗎?”江昊起身,道:“那可是特制的,絕無僅有。”
南瀟月沒說話,起身朝春風樓的方向走去。
夜色漸濃,街道上掛起了許多紅彤彤的燈籠,亮堂無比,也喜慶無比,春風樓前,花燭柳翠,暖香漂浮,活脫脫的就是一個惹人沉淪的溫柔鄉。
南瀟月走進春風樓,門口的小丫鬟迎上來,道:“姑娘,可是來春風樓逛的?”
江昊抿嘴一笑,道:“是啊,給我們準備一間上等的客房,我們今晚住在這,順便叫幾個長相合適的面首過來伺候,我們家夫人有的是銀子。”
小丫鬟還以一笑,道:“好的,夫人里邊請。”
南瀟月十分矜持的走上了閣樓,來到了雅間,關門之后這才摘下斗笠,江昊細心的將門拴好,有些擔憂道:“快快快,讓我看看傷口怎么樣了?有沒有裂開的?”
南瀟月碰了一下臉上纏的布條,道:“我又不是去打架,沒事的,給我找點紗布換一下吧,這布條很不舒服。”
“這會兒倒是直到挑三揀四了。”江昊抱怨著從袖中拿出了幾卷雪白的紗布和幾個藥瓶,道:“你看,我回來的路上都給你買全了,哎呀,這些藥都是最好的,貴著呢,哎呀,就你這么能折騰啊,不知道從紅蘭那偷來的那箱金子夠不夠用啊。”
南瀟月無奈的扶額,將臉上的布條往下拆,道:“我知道了,你真是我親媽!”
江昊過去幫南瀟月拆開了淺藍色的布條,那張臉上的紅腫還是每有消,江昊有些心疼的問:“月兒,疼嗎?”
“我睡不疼,你信嗎?”南瀟月輕輕的拭了一下臉頰,道:“難看嗎?”
江昊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幫她把藥換了,南瀟月就當他是默認了,隨后把全身的傷口都重新處理了一下,南瀟月頓時覺得舒服多了,又把斗笠戴上了。
而這時,才有人敲門,剛才在門口的那個小丫鬟站在門外,細聲道:“夫人,面首我都挑好了,夫人可要見一見。”
江昊和南瀟月互相使了一個眼色,江昊笑道:“一個一個放進來,我們家夫人要一個一個看。”
江昊說完,壓低了聲音湊到南瀟月耳邊,道:“順便,一個一個的收買。”
江昊將一張紙上遞到了南瀟月面前,道:“這是地契,收買完他們,這里就是你的了。”
沒錯,只要有金子,就沒有什么事是解決不了的,而“劉備摔孩子收買人心”那一套,南瀟月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
江昊打開門,第一個面首走進來,那人穿著一身大紅的衣服,眉目俊俏而又鋒利,一雙眼睛狹長無比,發絲烏黑,睫毛卻又些微微泛白,他見了南瀟月,跪下行了一個大禮,道:“賤奴瀾夜,來侍候夫人。”
南瀟月笑了一聲,問道:“瀾夜?哪個瀾夜?”
那男子始終頓首,頭也不抬,道:“波瀾之瀾,夜晚之夜。”
“這名字好聽。”南瀟月道:“你先起來吧。”
瀾夜起身,十分自然的牽起一抹笑,道:“夫人這么晚前來,可是要就寢?是否需要奴貼身伺候?”
南瀟月擺了擺手,道:“別一口一個奴的,我聽著別扭,你自稱為‘我’就好,你生的如此標志,何必自降身份。”
“夫……夫人……”
瀾夜似乎有些受寵若驚,但又不知道南瀟月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江昊在一旁微一行禮,笑道:“瀾夜公子莫要見怪,我們家夫人即日起將掌管這春風樓,咱們以前的規矩,改一改也實屬正常。”
瀾夜瞳孔驟縮,似乎是大吃一驚,道:“你……你說什么?接……接管春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