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好,別亂動,疼的話忍一忍。”
元亭:“……”
這句話好像哪里不太對啊。
然而顧寧容并沒有覺得不對勁,拿完麻藥回來看元亭還在坐著,微微皺眉,問:“怎么不躺下?”
元亭不知道該說什么,動了動嘴,憋出兩個字:“……會疼?”
顧寧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底飛快閃過一抹揶揄。稍微晃了一下手里的麻藥,輕描淡寫:“這次打麻藥,不會疼哭你的。”
???
元亭怔住。
在他表演當(dāng)場炸毛之前,顧寧容飛快拿儀器撬開了他的嘴,連初步清理帶打麻藥一氣呵成。
等元亭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嘴已經(jīng)麻了一半,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試圖說話的同時嘴角還似乎流著口水,仿佛是個傻子。
顧寧容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在冰涼的器具貼上智齒、并且開始嘗試來回晃動的瞬間,元亭瞪大了眼睛,心理防線整個垮掉。
冷冰冰的觸感簡直太不美妙了。
如果他能出聲,肯定已經(jīng)將打好的幾千字罵人腹稿指著顧寧容狠狠發(fā)泄出來……然而顧寧容似乎早就猜到他不會安安分分拔掉這顆牙,提前扼住了他的下巴。
所有的美好設(shè)想胎死腹中,元亭仿佛一條任人宰割的咸魚。
他被迫忍受嘴里不時傳來的“咔吧”聲,狠狠瞪著顧寧容。
有那么一瞬間,顧寧容在他心里上升到了和容止水一樣的地位。
簡直和那王八一樣討厭!
顧寧容渾然不覺。
上次元亭看牙的時候拍過牙片,他的智齒位置長得很正,牙根也不算太深,所以不需要做太多的拔牙前準(zhǔn)備。
但他似乎又很怕疼,牙床雖然打了麻藥,但多少還會有一點(diǎn)知覺。于是顧寧容盡量在拔牙之前先把它晃動的松一些,省得直接硬上會讓元亭難受。
但元亭不知道啊。
那種異樣的酸澀感讓人十分不舒服,他忍無可忍,在哭唧唧之前,趁顧寧容不備,突然一口咬下去。
……然后就是清晰的碰撞聲。
元亭:“……”
嗎個嘰!
咬到的不該是顧寧容的手嗎!
他什么時候挪開的?
目睹元亭干脆利落的一口咬在鐵鉗上的顧寧容一臉波瀾不驚,從旁邊工作臺上抽了一張面巾紙,蘸掉元亭嘴角的口水,然后把他的牙掰開,擦了一下鐵鉗。這才說道:“別擔(dān)心,牙沒碎。”
元亭:“……”
顧寧容:“包括你的智齒。”
元亭:“…………”
他目光空洞的仰望天花板,第二次覺得做人真的好難。
上一次,是在他六歲當(dāng)眾尿褲子的時候。
時間過了十幾分鐘,就在元亭逐漸習(xí)慣顧寧容的動作時,顧寧容突然發(fā)力。
只聽“叮”的一下,一顆牙齒落到瓷盤上。
元亭還有點(diǎn)懵,顧寧容已經(jīng)起身,開始收拾工作臺上的器具:“漱一下口,可以了。”
麻藥的勁還沒過,嘴里酸麻疼三種感覺糅雜在一起,元亭忍不住伸舌頭舔了舔此時有些空蕩的牙洞,這才坐了起來,漱漱口,對著手機(jī)屏幕看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