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亭抬了一下帽子,沖他點點頭。
李欽并不在意。他從小就和元亭混在一起玩,知道他人很好,只是不怎么愛笑。
接過元亭手里兩個袋子,李欽憨憨的說:“亭哥,你又買這么多東西。等你一走,那群皮猴有段時間不能消停了。”
元亭這回是真的笑了,開口說:“我不是半個月來一次?”
“他們巴不得你天天來呢。”李欽撇撇嘴,健步如飛的往前走,手里的東西對他而言似乎不算什么似的,“我爸說了,你別老慣著他們,再慣出一身毛病來。”
元亭:“不會。”
他那么大的時候,如果有人慣他,他只會珍惜。
因為知道有多來之不易。
兩個人走了十幾分鐘,終于七拐八拐繞進胡同的最里面。
一座小小的院子上掛著“溫暖孤兒院”的牌子,雖然不破舊,但能看得出來已經有很多年頭了。
院子前面站著好幾個小孩,身上的衣服帶了補丁,但卻十分整潔。他們看見李欽和元亭,眼睛迅速亮起來,扯著嗓子吼:“元哥哥來啦,元哥哥來啦!”
元亭扯起唇角。
東西剛放到邊上,兩三個小孩撲進他懷里。
元亭揉了幾把他們的頭發,照例努努下巴,“自己找吃的,我要進屋。”
孩子們歡天喜地的把他放開,扎堆圍在塑料袋前面吵吵嚷嚷。
李欽見狀,喊道:“你們心里有點數,少吃點,一會還得留著肚子吃飯。”
院子門是敞著的,里面沙地旁坐了幾個孩子,像在玩游戲。元亭看了他們一會,走進屋。
李院長已經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臉上很是慈愛:“小亭,回來了。”
元亭“嗯”一聲,悶頭將杯里的水都喝光了。
李院長又給他倒了一杯,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愁:“小亭,你上個星期不是剛給我轉了兩千嗎?怎么今天早上又給我轉了一千五?”
元亭放下水杯,“最近進賬多,你收著。”
“你總這樣不行,知道你惦記著這,但你總得給自己留點學費和生活費啊。”李院長說,“你給院里打的錢已經不少了,孩子,得為你自己將來好好打算。”
元亭有點無語,點點頭。
每次院長都是這一套……他都聽了一年多了。
不過元亭確實有事要說一聲,“院長,這個學期末,我要申請出國留學一個學期。要是能成,我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給院里打錢。”
在國外的花銷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更何況去了國外他得專心學習,沒時間寫劇本,一切費用都需要提前準備。
李院長臉上笑出幾條皺紋:“去國外學習好,我就盼著你能有這種機會。小亭,咱們院有補助,雖然不多,但夠我們生活得了。再者說,別的孩子也會給院里轉一些錢。你呀,還小,就聽我的,以后別打錢了,時常過來看看我們,看看這群孩子,我就心滿意足啦。”
元亭眉眼平靜,沒吭聲。
這孩子,一點也沒變。
李院長知道勸不動他,嘆了口氣,轉而笑瞇瞇的,“不說這些,小亭,你中午想吃什么,院長給你做。”
……
跨進小區,已經是傍晚了。
元亭拎著一袋從路邊買的水果,眉眼輕松。
在孤兒院待了一天,陪那里的孩子玩,他心情很好。
一步步跨上臺階,元亭轉彎,正打算邁過最后一大階,突然發現對面房門沒關嚴,開了一道小縫。
元亭掃了一眼,沒放在心上,轉而摸出書包外側的鑰匙,準備開門。
鑰匙剛對上鎖孔,他隱約聽見一聲脆響,像是什么東西被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