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慎言!如今我已為人婦,你也看到了,我們夫妻感情很好,請殿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p>
宋與樂的話說完,沈宴卿就看到慕容楓的臉色明顯白了。
說到底,是個癡人罷了。
如果是從前,宋與樂對慕容楓都還留了三分臉面,可是這一次聽十一和柴叔兩人說慕容楓跑來找茬沈宴卿的時候,宋與樂真的怒了。
之前過年的時候,在宮里受的氣,連帶著對慕容楓對自己府里的人動手,亂七八糟的氣都上來了,宋與樂自然不會好好和慕容楓說話的。
不等慕容楓開口說話,宋與樂就感覺自己被人藍進了一個陌生的懷抱當中。似有若無的墨香鉆進了自己的鼻子,連帶著一股子清冷的檀香,倒是聞著挺舒服的。
只是,這手上實在是沒什么力道。要知道,畫本子上的男人抱著女人的時候,都是有鐵一樣的臂膀的。
此時,宋與樂就在心中暗自下了打量,改天一定要給喇叭花好好說道說道,男人啊,太弱了真的不行。
當然,此時一心忙著散發自己的溫柔的沈宴卿自然是察覺不出宋與樂看自己時眼中的一抹惋惜是什么意思。若是他知道,只怕又會氣的七竅生煙。
另一邊,就算慕容楓當真對宋與樂有多癡情,也架不住宋與樂這樣明擺著說話。最終,他稚嫩自己吃了一肚子的火氣,然后離開了。
看著慕容楓氣沖沖的背影,宋與樂索性開口調笑沈宴卿:“想不到你竟然還真的和他正面對上了?你莫不是忘了,你爹從前是太子麾下的人?!?/p>
“那又如何?”
太子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卻還是明擺著跑來找茬。他既然不念顧著從前自己的父親替他鞠躬盡瘁,那對待這樣覬覦自己妻子的人,他何必再去說好話?
如果現在他離開了侯府,只怕很快就會暴尸荒野……
等等,自己的妻子?
轉頭看宋與樂,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對著慕容楓那樣的鋒芒,同時,也沒有了方才嬌柔的模樣。莫名地,沈宴卿有些懷念她挽著自己的時候的感覺。
“盯著我看做什么?”
沈宴卿搖了搖頭,笑了笑,將宋與樂耳邊的鬢發攏了攏,問:“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不是應當還有一段時日嗎?”
說起這事兒宋與樂就來氣。是皇上把她給叫回來的,讓自己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哎,別提了,因為一個白眼狼!”
可不就是白眼狼嗎,皇上對慕容林那么好,可是慕容林還是那樣狼心狗肺。實在是可惜的緊。
說著話的時候,宋與樂瞅了瞅沈宴卿,總覺得,這喇叭花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出具體什么感覺。
“嗯,回來就好?!?/p>
宋與樂暗搓搓地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怎么覺得沈宴卿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瘆得慌呢?
春闈很快就到了。因為考慮了諸多因素,宋與樂決定,親自將自己家里的花給送到考場去。
考場外面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官兵。好巧不巧,為首的正是一個宋與樂認識的巡防營統領。
巡防營,直屬皇帝,負責京城和皇城的治安。春闈能有他們把手考場,也能夠看出來朝廷對這件事的重視。
想到要在考場里待二十四個時辰,沈宴卿就有些別扭,回頭,對宋與樂講:“一會兒你就回去好生歇息吧,這考試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p>
宋與樂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沈宴卿,這說的不是廢話嗎,自己又不會在這兒等著他出來。
周統領在一旁呵呵笑,雖然宋與樂也對他沒多客氣,可是這周統領從前是跟著宋將軍的。算下來,周統領與宋與樂也有些私交。
睨了一眼周統領,宋與樂涼涼開口:“有什么好笑的,一會兒還想不想喝酒吃肉了?”
“酒肉那是必須的?!敝芙y領爽朗的笑了笑,遒勁的面龐此時也沒有了面對別人那樣的生人勿近。
“行了,時辰不早了,沈公子還是早些進去吧?!?/p>
的確,再有半個時辰就不能夠進場了。
沈宴卿點了點頭之后話別了兩人,重新堅定了自己心中的念頭,然后走了進去。
如果說這京城,還有什么勢力能夠讓宋與樂放心的話,就只有巡防營了。巡防營一共三個統領,其中周統領為正。他治下可是一把好手。
再加上如果春闈出了什么問題,許多人都會被牽扯進去,所以也不會有人下手。
“人都已經走了,你就放心吧,里面我也安排了人,會好生照顧著的?!敝芙y領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在宋與樂耳邊講。
宋與樂抬眼看了看周圍,的確,跟了自己一路的那些人,已經不在了。
“走,喝酒吃肉去!”
春闈兩天的時間,不可能周統領一直都在這里待著,偶爾去偷個懶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宋與樂都這么說了,周統領自然從善如流,將兩個副統領給叫過來,交代了一聲之后就離開了。
春和酒樓,京城最大的酒樓,同時也是宋與樂自己的私產。沒有記錄在侯府之上的財產。不過,宋與樂并不常來這里吃東西,因為吧,廚子做的東西別人愛吃,偏偏她不愛吃。
“周大哥,多謝了。”
只有兩人私下的時候,宋與樂才會收斂了她的跋扈。
一杯酒下去,周統領砸了咂嘴,看宋與樂有些埋怨,“妹子這說的什么話,這么多年了,你就找我辦這一回事兒,我怎么著都要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不是。”
宋將軍死了之后,侯府經歷的那些東西,周通很清楚,可是不管再怎么樣,宋與樂適應都不接受他的幫助,這讓他其實心里難受了許久。
宋與樂笑了笑,舉杯邀飲。有些東西,不可說。周通前途大好,不能夠當真將他給牽扯進來。
“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了,我瞧著那小子看著還是不錯的,對你也有心?!彪m然覺得沈宴卿對宋與樂來說是個拖油瓶,可是同為男人,周通還是想要贊嘆一聲。
宋與樂眨巴眨巴眼睛,隨后笑開了花兒,滿不在意地開口:“周大哥,你說什么醉話呢!”
沈宴卿那個性子,她可是招架不住的,原本他也不可能當真對自己有什么意思。
“哦?難不成還是我看錯了,”周通臉上全然是不可置信,自己一個男人,怎么會看走眼,“妹子,我周通可沒有再說笑呢,再說,你們既然已經是夫妻了,感情好些不是很正常的嗎?”
搖了搖頭,宋與樂輕聲開口:“周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等將來有一天你就明白了?!?/p>
“什么樣的大事兒,連我都要瞞著?”
不過周通看宋與樂顯然不準備說,也就罷了,轉而安心吃肉喝酒。酒足飯飽之后,就回貢院去守著了。
現在正是春闈這樣一個重要時候,宋與樂也知道,周通本身身上的責任比較重,另一方面,也不太方便和自己走太近。原本想要和周通多聊聊的心思,也就打消了。
從窗口往外看,正好看到周通翻身上馬。
似乎是周通感覺到有人在朝著自己看,上馬之后一回頭,就和宋與樂的目光對上了。
宋與樂笑了笑,然后無聲開口:“回見?!?/p>
春闈的兩天,宋與樂整天見兒地窩在侯府里,中途只有一次被昭帝給召進宮了。出門的時候還春風得意的,等到回來的時候,臉上就帶著明顯的戾氣,奇怪的是,雖然滿是戾氣,可是整個人又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
鏡兒和欽兒對視一眼,然后一致決定,將十一給推出去。
十一原本還站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么,結果一下子被兩人給推到了宋與樂跟前,還有些迷糊。
宋與樂冷嗖嗖地看了一眼十一,臉上全是不耐煩:“你干嘛?”
“我……”十一看了一眼欽兒兩人,兩人都是一副我不知道的樣子,真是讓人氣不打一處來,“侯爺,我陪你去后院打一架?”
宋與樂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要么就出去折騰別人,要么就是在府里找人陪打。很明顯,這次宋與樂不打算,或者說皇帝沒有給她能折騰的人。有什么辦法呢?
不過被宋與樂拖著朝后花園走的時候,十一還是遵從自己的本心給了欽兒兩人一個眼刀。
欽兒捂嘴輕笑,鏡兒則是完完全全樂樂呵呵地,比了個嘴型:“回來請你喝酒?!?/p>
宋與樂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雖然鏡兒和欽兒也沒有比宋與樂差太多,可是她們不敢還手??!這哪里是陪打嘛,根本就是單方面的挨揍??!
挨揍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十一這個經得起揍的男人吧。
不過是兩個時辰的時間,后花園的花草基本上就已經廢了一大半了。這還是宋與樂壓制著自己,沒有用內力的結果。
柴叔和欽兒站在旁邊,鏡兒被柴叔叫去給宋與樂準備東西。
“感覺侯爺的功夫越來越好了。”柴叔有些感嘆地開口。他是真正地看著宋與樂長大的人,實在是有太多的感慨了。
“是呢,十一都快要招架不住了?!?/p>
宋與樂的功夫,是在一次次的刺殺當中一點點提升磨礪出來的。從前十一還能夠指點她一二,現在除非十一是拿出不要命的架勢來,才能夠堪堪打成了一個平手。
“嘖嘖,十一怕又是要多添一條口子了?!?/p>
柴叔這話一說完,果然就看到宋與樂側身閃過十一刺過來的劍,反手就在將十一的胳膊劃破了。宋與樂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十一身上十三到口子,衣服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實在是狼狽極了。可是那些傷口,都只是一道小小的血痕而已。
十一驚了一下,一口氣沒喘過來,就看到宋與樂將手上的劍給扔開了去。
“侯爺,這是怎么了?”
宋與樂睨了一眼十一,才算是嘴上終于走了一些輕快:“怎么,還沒被我打夠?趕緊回去上點藥吧?!?/p>
說完,就不理會十一了,瞅了瞅自己身上的勁裝,方才粘上了泥土和一些花草的碎屑,有些不太滿意地砸了咂嘴。
“欽兒,陪我去更衣,柴叔,幫我去春和酒樓訂一桌上好的,還是老地方?!?/p>
說完,就風風火火地朝著自己的房間里去了。
欽兒有些鬧不明白這宋與樂在搞哪一出,幫宋與樂整理衣服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問:“侯爺,你這是干嘛呀?”
現在午時都已經過了,沒道理還特意打扮一番之后去酒樓啊。
宋與樂看了看銅鏡里一身紅衣的自己,總覺得還缺了點兒什么。
“欽兒,快給我弄點兒胭脂過來……昨個兒沒睡好,臉色看著怎么就不太好呢……”
好容易才收拾好,欽兒覺得這會兒的宋與樂格外不一樣。不像是之前去收拾元知州那樣的嬌媚,也不同于平時勁裝的灑脫,一身紅衣,雖然除了嘴上涂了一點胭脂,可是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子妖冶的氣息……
有點……勾人?
“侯爺,您還沒告訴欽兒,你這是要做什么去呢!”
“今兒喇叭花春闈考試結束啊,一會兒就該出來了。欽兒啊,我累得慌,就不去貢院了,你去把人直接接到酒樓來吧,我在那兒等著?!?/p>
一邊吃一邊等著。
春和酒樓和貢院在兩個不同的方向,這樣一來宋與樂的確是可以偷懶。欽兒有些無奈地應下。
不過欽兒實在是有些不明白,給姑爺接風慶祝也就罷了,可是侯爺為什么還要好生打扮一番呢?
嗯,大概一身紅衣是為了喜慶吧。畢竟侯爺的心思,一向都是變幻莫測的。
可是,宋與樂才沒有這樣心思細膩呢。她踏進酒樓,看到掌柜的看自己那驚訝的眼光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有什么不對。
“我為什么要特意打扮了之后再出來呢?”
貢院離侯府有些距離,欽兒緊趕慢趕才趕到貢院,掙錢這時候也是考生從里面出來的時候。
沈宴卿呢,剛踏出門,還沒有好好松散一下筋骨,就發現等待著自己的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