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河旁,尸體被周晨等人打撈上來。人群壓過來,都想一探究竟。
“皇上來了,大家快…快些讓路。”
人們見周鈺緊緊牽著李牧塵的手,眼神或悲或喜或疑惑。在這條花路上,有一對神仙眷侶,笑眼盈盈。
只等靠近睡得筆直尸體,周鈺柔情似水的目光,才變得冷清。
這不是玄藏嗎?
“不是讓你們,別亂動現場嗎?”
“陛下,此人不動,恐怕就要漂去三江口了。”周晨弱弱道。
一聽在理,周鈺就準備上手扳開玄藏的嘴。
李牧塵拉住他的手,輕輕說了,“這樣容易生些怪病。”
“來。”
再從懷里拿出一塊灰色布絹,這般溫馨的舉動,又攪亂了周鈺的心。不容易的壓制住后,笑著接過布絹。
見尸體衣衫無血,看向周晨,“找人把這里遮起來。”
很快,柳樹旁圍上白色的幔帳。幔帳里,是安靜的周鈺二人。
周鈺兩人為玄藏退下衣物,可剛提起玄藏的手,眉頭就蹙了起來。這整條手臂,居然還有尸僵反應。試過其他幾處后,他心里便有了個大抵。
玄藏的死亡時間,戌時與亥時之間。
從南街弄花巷,趕到東街菩提巷,車馬約半個時辰。步行就會晚上那么幾刻,無論狠人,狼人。
此刻正值巳時。
周鈺扳開玄藏朱紫的唇,惡臭慢悠悠的飄到鼻子里。還捏了一捏玄藏的鼻子,不明液體,就有些惡心人了。
“阿鈺,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牧塵在一旁看得糟心,周鈺一點不像個,養尊處優的皇帝。
“天牢里,比比皆是。”
李牧塵哦了一聲,見玄藏并無外傷。心疼道:“苦了阿鈺了。”
“那你以后,要好好的彌補我。最好攔著點那臭婆娘,別讓她得寸進尺。”
周鈺說完拍拍手,這尸體他研究透了。死,肯定不是溺死的。
但有一點,和那一日瞧見的玄藏比下來,尸體消瘦了許多。眼圈那是一個,非同尋常的黑。
“此女子,我無心也。”
“難道我又有心了,國庫都為她所用。不過…”周鈺回過身來,抓住其中要害道:“她所有的言行舉止,都說出了她的野心。”
“不得不說,她要做的,正好是你需要的。”
兩人所預料的局勢,正和羅翔舉報的事有關。
他小聲說完后,瞄見了四王爺眼角,有了細微的變化。就埋下頭,儀態都顯卑微。
“她到底為何突然性情大變?”
四王爺捉摸不透的,就是此事。這也是…他第一次蹙了眉頭……
初見那年。
那天格外的冷。
瑯琊城不同于北方,在冷的天也不會看到漫天雪花。裹著大棉衣,風也會往脖子里直竄。
破舊,四面漏風的房子里。
夜幕降臨之際,有個黑衣男子踉蹌著闖進來。
渾身是血。
目光相對,黑衣男子銳利的眼神突然柔和。盡量柔聲道:“小孩兒別怕,哥哥不是壞人。你就當沒見過哥哥,行不行?”
小女孩咬著唇點點頭,看著黑衣男子往里藏去。她看了看四周,明白后咬牙撿起地上的碎瓦片,割傷了手腕。
痛楚使她不斷的冒出冷汗,但…成功騙走遲來的追兵。
黑衣男子又來到小女孩身邊,復雜的眼神盯著她。
久久不語。
最后,撕下袖口,為她包扎。溫柔道:“小孩兒,你愿意跟我嗎?”
頓片刻,直言道:“跟我回家,我管你吃喝住行。”
十年如一夢,昔日稚嫩邋遢的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傾城模樣。
是黑衣男子手里一張網,網羅天下事。
可如今,也到了不得不舍棄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