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墓園大抵還從來沒這么熱鬧過，無數的嘈雜和閃光燈撲面而來，褚楚的肢體有瞬間的僵硬，心口突突地涼了半截。

褚家其他人也是茫然一片，搞不清楚形勢，怎么突然就堵來了這么多記者？

但顯然記者的主體不是他們，而是被人控制住的褚楚。

“請問你就是云海集團現任董事褚楚嗎？”

“對于即將要召開的云集董事會，能請您稍微透露一些情況嗎？”

“有人說你在精神病院被迫害了整整五年，當年您是否是被強制送進去的？”

“五年前，有關于您及您的家人的情況到底是怎樣？是否涉及暗殺與奪權？”

“您現在的情況是？是否需要幫助……”

“……”

無數問題倒豆子般爆開在褚楚耳邊，一如那一天，臺上臺下，那場別無二致，咄咄逼人的審訊。

褚楚呼吸急促，在閃光燈下睜不開眼，精神恍惚的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恍惚間腦海里有什么炸裂開來，嘈雜瞬間從四面八方傳來，腦海中如同一片竊竊私語的汪洋，悉悉索索，啛啛喳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再問一次，這封信是否為你所寫，你對你大哥褚羽強奸并謀殺被害人吳倩是否供認不諱！”

“我認罪！”

“你已經沒有選擇了，寫了這封舉報信，你爸媽就不用死了，一換二，豈不是很劃算？”

“褚楚，你要記的，今天的開庭審理上你要是敢說一個不字，你大哥會在獄中暴斃，我會讓你永遠也見不到他！”

“你還未成年，把公司交給監護人天經地義，等你成年，呵呵，等你成年公司也沒你的份。”

“你真以為蘇躍龍是真心喜歡你？別逗了，他只是利用你，我們早就早一起了，你這個傻子。”

“進了精神病院，就別再出來禍害人了，就把那里當成你的家，我們時時刻刻都看著你，你越瘋我們看了越喜歡。”

“……”

遠處一輛黑色的車里邊，瞿奉密切注視著這邊的情況，這時饒是一向鐵血的臉也忍不住幾分染上焦慮：“幺小姐這是怎么了？機會難得，怎么什么都不說？”

段虞臉上帶著陰霾，眼里明明滅滅，不動聲色地看著那處，也不知在想什么。

但是瞿奉注意到他擱在車門把上的手一直沒放下。

褚楚額頭全是冷汗，心悸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抖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仿佛又回到審理褚羽的那一天。

她艱難地瞟了一眼遠處的車，知道這時段虞就在車里看著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在什么地方，什么事才是自己該做的。

這邊記者還在不停地追問，他們一口一個五年前，勢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嚇得其他褚家人臉色不比褚楚臉色好多少。

趙金蓉這時候要是還不明白出什么事就白活了，居然上了這小妮子的當，幸好這傻子知道什么時候該犯傻！

她臉色發寒，打眼色讓人把褚楚拖走，自己上前擋住一干記者面前，拿出在商場談判的氣勢，呵斥道：“我們剛把褚楚從精神病院接回來，她的精神還不穩定，我不知道你們從哪里聽來的瘋言瘋語，就憑你們在這里大放厥詞，我就能去告你們！”

蘇躍龍也在一旁道：“今天是褚楚母親的生日，我們舉家過來祭拜，褚楚見到父母受了刺激，心情也不好，你們在這里又吵又鬧，還請尊重尊重病人的心理健康，何況這里還是她父母親的棲息地，也請尊重死者！”

他一口一個病、死者，倒是真能搓人痛處，喚起別人的同情心，何況褚楚的樣子確實不大好，現場的爭吵聲越來越小，有些記者猶豫著放下了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