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請坐。”
沈建波不露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番。
陳舟笑著點點頭，從容地坐向辦公桌對過。
經歷了這么多大風大浪，他已是堅不可摧，氣質也提升到了某種層次。
故而在沈建波望向自己時，陳舟并未在意。
再看，信不信老子挖你眼！
“周先生，您剛剛說的投資是……”
“哦哦，忘了介紹。”
陳舟下意識摸口袋，卻什么也沒掏出。
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沈校長，來得有些匆忙。”
“這樣吧，我和您大致講一下我們公司。”
“好。”
陳舟微微頷首：“蓬萊事務所創立于2001年，是神州國第一批獲準設立的妖怪事務所，主要負責……”
“妖怪？”
聽到這倆字，沈建波起了身雞皮疙瘩。
看樣子，他還沒忘記窮奇大鬧教學樓的怪事。
“沒錯，我們的職責，就是為顧客解決脫離科學范疇的麻煩，換句話說……靈異案件。”
陳舟笑瞇瞇地盯著沈建波，后者莫名感到了涼意。
這大夏天的，辦公室不知從哪刮進來一股冷風。
“沈校長？”
“嗯。”
沈建波擦了擦汗，眼里閃過不屑。
現在，他已經有十足的把握，認定陳舟是騙子了。
“周先生，恕我直言，我們以前根本沒有見過面吧。”
此話一出，辦公室氛圍明顯壓抑，陳舟卻笑容依舊。
沈建波的表現落入眼中，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您猜得沒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沈建波冷哼一聲，自以為戳穿了他的把戲：“兩個選擇：自己走，還是保安請你出去？”
聽到這，陳舟拍拍衣袖，起身。
他漫不經心地轉動門把，什么話都懶得提。
要是陳舟多說幾句，沈建波興許還會猶豫，然而……
他沒說，還走得干凈利落！
看見這一幕，沈老狐貍皺起了眉頭。
這小子……幾個意思？
一時間，他陷入了糾結當中。
這姓周的年紀輕輕，就談吐不凡，而且怎么看都覺得眼熟，難道真見過？
況且人家要來投資，是給錢又不是要錢，我是不是猜錯了？
更讓沈建波犯難的，是前些日子那些家長的投訴。
沒錯，正是兩名受害者。
“你們這個是什么學校啊，你們這是害人不淺啊！”
“我兒子好端端的就病倒了，他現在初二，你叫我兒子怎么辦，他還不到高中好不好？”
“你們害死我兒子啊！”
能這么潑辣的，自然是徐龍濤他媽——曲艷了。
沈建波一想起那個刁婦瘋狂的模樣，就忍不住犯怵，而且這件事學校也不占理。
得虧他及時打點，才遏制了小道消息的擴散，不然山海中學的生源率將大大降低。
為了保險起見，沈建波大筆一揮，鎖了教學樓，至今還沒解封。
然而他并不知道，罪魁禍首已經伏誅，甚至剛剛近在咫尺。
雖然學校沒再搞出啥事，但風言風語一直沒停，這讓沈建波十分憂慮。
他在想，假如陳舟所言非虛，要不要考慮請他出山？
就算自己被騙了，花的也是學校的錢。
大不了報警，說他詐騙。
沈建波嘴角泛起狡黠的笑容，抬頭看向門口。
無形腦補，最為致命！
然而此時的陳舟，早已下了樓。
“周大師，這才多會兒工夫，您就下來了？”
張威瞧見他不慌不忙，甚至還哼著小曲兒，感到極為震驚。
要知道，但凡進了校長辦公室的，不是黑臉就是鐵青。
作為山海中學的保安，他沒少聽老師們背后BB，沈建波的人品不咋地。
看著陳舟的小表情，張威實在拿不定主意。
想安慰吧……有點多余。
“張叔，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就看你們校長的覺悟……”
“周先生，請等一下！”
這尖酸的聲音入耳，陳舟嘴角勾起冷笑。
魚兒……上鉤了。
他故作疑惑地轉過身，正巧和急匆匆的沈建波撞了個滿懷。
“沈校長？您怎么來了？”
“咳咳。”沈建波訕訕一笑，搓著手道：“剛才是我不對，把您和一個騙子搞混了，實在對不住！”
邊說著，這瘦竹竿還舉起手，連連道歉。
但任誰都聽得出，他的態度并不真誠，虛偽得很。
“無妨，習慣了。”
陳舟淡淡一笑：“沒事的話，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
撂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奔向校門。
開玩笑，玩的就是心跳！
一旁的張威傻眼了，干了這么些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對沈校長這么橫！
更關鍵的是，人家沈校長還很興奮！
難道……是M體質？
只見沈建波面色潮紅，越發覺得陳舟不同凡響。
高手，這是高手！
這人吧，你就不能對他好，狗不能喂太飽。
果然，與陳舟所料一般，大名鼎鼎的沈校長屁顛屁顛追了上來。
“周先生，是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
沈建波咽了口水，硬生生攔在他面前。
“您也知道，最近騙子猖獗，我這不也是看走了眼。”
看陳舟仍然面無表情，沈建波一狠心掏出手機：“您瞧瞧，今中午還有人發短信，說他是滅霸，再過幾個小時就要被人打死了，問我要200塊錢買奶茶……”
“噗。”
聽到這，陳舟實在憋不住了。
看他樂了，沈建波暗舒一口氣，也不知怎的，越發覺得陳舟高深莫測。
“校長？”
張威戳了戳沈建華的肩膀，低聲提醒。
“干啥！”
煩躁地推掉他的手，沈建華皺著眉頭怒斥。
可他這一瞧才發現，校門口已經圍了整整一圈人。
十幾個學生愣在原地，連同仨老教師也目瞪口呆。
這還是他們印象中的沈建波？
“咳咳！”
見此情形，沈建波干咳兩聲，脖頸微紅。
“都聚在這做什么？嫌作業不夠多？”
“校長我們錯了！”
話音未落，嘩啦啦走了一大片。
緊接著，沈建波又瞪了那群教師一眼，他們也稀稀落落散去。
轉過頭來，他又當起了舔狗：“周先生，您看這……”
“嗯。”陳舟笑著點點頭，眼睛瞇成一道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