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已和沈建波打好招呼的陳舟，早早就到了山海中學。
他朝張威點點頭，踏入了熟悉的校園。
看到這張陌生的面孔，學生們好奇地探出頭，倒是老師們面面相覷。
估計是把陳舟當成了實習的大學生。
而上一個實習生？就是徐昆。
陳舟無視這群人憐憫的眼神，徑直走向了校長辦公室，不料沈建波不在。
負責招待他的，竟然是劉漢。
“周先生，您來了。”
劉漢腆著個臉，屁股離開了沙發。
自從上次吃了個暗虧，他就對陳舟多了些防備，害怕得罪這位紅人。
別看劉漢是個大學生，腦子里卻裝著神神鬼鬼的東西，畢竟他這個助理一職就來路不正。
他本是一個薪水低微的管理員，因為沈建波的提拔，才平步青云，而這一切，劉漢歸功于運氣。
所以，他不敢惹陳舟。
“劉助理，我上次擬的稿子，沈校長過目了嗎？”
“這個……”
劉漢不好撒謊，隨口搪塞：“校長出差了，您這個事暫時讓我來辦。”
“哦。”
冷漠地點點頭，陳舟眉宇間透露著懷疑。
這沈建波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這個時候溜，難道他察覺到了什么？
陳舟輕咳兩聲：“出差？”
“嗯嗯。”
正愁沒機會表現，劉漢十分舔狗地搓手手：“這不市里要辦個啥廚藝大賽嘛，校長去剪個彩。”
廚藝？他一個老師去湊什么熱鬧？
陳舟不得其解，只是覺得沈建波有點多管閑事了。
換句話說，他一個校長不專心搞教學，反倒把重心放在了應酬上，可見一斑。
而且，這變相說明，沈建波正在成為山海市的中心人物，被人追捧。
這勢頭……不妙啊！
“周先生？”
“嗯。”
陳舟回過神來，卻見劉漢舉著張圖紙：“您的方案我仔細看過了，是挺專業，就是有幾處地方不大明白。”
“說。”
“這個祭壇我懂，您點的這些整牛、整豬、整羊……是不是太浪費了？”
劉漢小心翼翼地試探。
陳舟微微頷首，眼里似有不快。
還不明顯嗎？老子就是要耍你！
“劉助理，這你就不懂了。”
陳舟扯過圖紙，沉重道：“你有所不知，這教學樓里藏著的并非尋常精怪，而是一只絕世大妖！”
“喵？”
皮皮不合時宜地叫了聲。
本王咋不知道自己那么厲害！
劉漢沒在乎它，關注點全在這話上：“周先生，您的意思是……”
“此妖名曰窮奇，乃是上古兇獸，為怨氣所化，普通手段根本拿捏不住它。”
“好在我們蓬萊事務所業務精湛，早就探明了它來這兒的原因。”
劉漢果然上道：“啥原因？”
誰知陳舟嘆了口氣，沒有下文。
這下可把劉漢逼急了，他本來就有點迷信，經陳舟這么一提，后背不寒而栗。
要是換成沈建波，就算陳舟說破天，他也不會信。
“唉，不是我不想幫貴校，實在是這誠意……”
劉漢為難了。
這整豬就得花不少錢，更別提還有那一大堆東西。
算了算，陳舟一張嘴就是好幾萬。
但想起沈建波臨行的囑托，妄想更上一層樓的劉漢，含糊著應下。
“周先生，這個我得請示領導，咱先談談具體細節。”
陳舟也不逼迫，知道張弛有度。
“除此之外，我還需要幾個人來協助，最好是那種陽氣旺盛的。”
“這個您放心，咱學校最不缺的就是年輕人。”
“不不，我的意思是……年長者。”
“啊？”
見他一臉疑惑，陳舟拿出早就想好的說辭：“年輕人太沖，容易驚動了窮奇，歲數大的底盤穩，反而能壓陣。”
劉漢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下一步，陳舟就把話題往自己老爹身上引。
“當然了，人選還是得我親自物色，畢竟事關重大。”
有句話陳舟沒說：有陳興順就行。
到時候來個天降旨意，讓老陳家繼承大統，再讓皮皮躲廁所里，喊什么“大楚興，陳舟王”……
不對，走錯片場了。
“咳咳，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
劉漢殷勤地拿出了小本本。
他有所不知，沈建波的本意是想借陳舟的名頭，來讓家長們安安心。
可經劉漢這么一搗鼓，眼看著就要搞成場登基儀式。
而這一切，都在陳舟掌握之中。
只要節奏起來，就不怕抓不住沈建波的把柄。
呵呵，一個校長堂而皇之地搞封建迷信，老子玩不死你！
“對了周先生，那這窮鬼……”
“是窮奇。”
“啊，窮奇您想好怎么捉了嗎？”
陳舟笑了笑，腿邊皮皮有點不樂意。
想當初本王在這里作威作福，想睡哪個垃圾桶都行，也不用被人呼來喝去。
再看現在，頓頓有肉不說，還能睡上熱炕頭，你說本王的命咋這么……
嗯？怎么感覺還不錯。
“捉談不上，頂多是驅趕罷了。”
陳舟給皮皮留了點面子，又和劉漢交代了幾句，就走出了辦公室。
他不怕劉漢使壞，因為一旦惹怒了沈建波，這小子擔待不起。
然而陳舟還是算錯了一步，他沒料到孩子想象力那么豐富。
“整豬可以用肘子代替，羊嘛，不知道羊肉串行不行。”
劉漢批批改改，預算減少到了十分之一。
搞完了，他還挺滿意。
“嘿，我可真是個小機靈。”
“到時候再多聯系幾家電視臺，讓媒體看看我們學校的實力，想想都有牌面。”
劉漢流出了哈喇子：“校長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表揚我，不行，我得給他個驚喜。”
果然，讓一個打雜的干這種事，還是暴露了腦子不好使的本質。
就是不知道，等沈建波看見如此隆重的捉妖大典時，會是怎樣的心情。
另一邊，陳舟也準備就緒。
“皮皮，你覺得這身行頭怎么樣？”
他不知道從哪淘來了一件大氅，長且修身，還真有那么點兒意思。
再加上紅泥面具，扮相十分唬人。
不料瞅見陳舟在鏡子前擺弄，皮皮的貓眼泛起凝重。
它猶然記得，上一世陳舟也做過同樣的事。
只是這次……
自己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