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到達(dá)林盡染寢室的時候，受到了來自何琦的目光洗禮。他桌子上也有一個紅蘋果，可能發(fā)蘋果是每個班班長的業(yè)余活動。

“你一下課就跑了，蘋果還是我?guī)湍隳没貋淼模焙午烟O果給林盡染，又拍了拍胖墩墩的柚子，“你怎么買個柚子回來？”

“別人送的。”

別人送的？何琦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然后嘛，才想起這段時間異常繁忙的林盡染，以及寢室柜子里多出來的娃娃。

“沒有想到，你已經(jīng)徹底叛變了！”何琦痛心疾首。

老三推了推滑下來的眼鏡，一副了然的樣子，“我說你怎么買一些奇怪的東西，原來是早有預(yù)謀。”

老四不在寢室，否則他肯定也要激動好一會。

“那你就是打算圣誕節(jié)告白了？”何琦說。

林盡染這時候才把柚子放在桌子中央，而之前占據(jù)在桌子中央的蘋果，已經(jīng)被推到一邊去。

“就明天晚上。”

林盡染早就算好了，明天還會下一天的雪，晚上的雪景肯定很好看。明天她也不用去網(wǎng)吧上班，肯定能去看自己排練，天時地利就差人和，他還需要一個人幫忙。

沒等林盡染開口，何琦就激動萬分地說：“有沒有什么要我?guī)兔Φ模课铱措娨晞±锔姘祝麄€寢室都要出動的。我是不是也要準(zhǔn)備準(zhǔn)備。

何琦同志，你有點(diǎn)興奮過頭了。老三心里吐槽，但同樣將目光放在林盡染身上。其實(shí)，他也挺好奇的，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做。

林盡染把柜子里面的粉紅豹拿出來，把它擺在桌子上。玩偶太大，粉紅豹的兩條細(xì)腿從桌子上垂下來。

“等排練完，我就打電話給你，你就把它帶到我排練的地方去就行了。”

何琦：“沒了？”

“沒了。”

“你去排練的時候，直接把玩偶帶去不就行了。”何琦不解。

“不行，排練的時候人一定會很多，到時候肯定都要湊一湊熱鬧。”

“熱鬧不好嗎？難不成你打算偷偷摸摸地告白？”

排練用的教室前面就有一個小涼亭，何琦又開始以為林盡染要在那里告白。現(xiàn)在聽這意思是打算在教室里面告白，還要挑個沒有人的時候。

“人太多不會有一種脅迫的感覺嗎？”林盡染覺得陳云卷可能不喜歡那種大張旗鼓的感覺，“再說，我是對她告白，又不是對路人甲乙丙告白，為什么要他們看？”

沒毛病啊，何琦一瞬間竟然被說服了。

“不對不對，女孩子不都喜歡那種......”何琦想了一下，才想出比較合適的形容，“就是那種全天下都要知道你喜歡我。”

老三看不下去了，“傻不傻，老大現(xiàn)在還沒有把握呢。”

何琦：“不會吧，到現(xiàn)在還沒有把握？不應(yīng)該是八九不離十？”

林盡染不好意思表示出自己的患得患失，他戳戳柚子，看它在桌子上來回?fù)u擺。

“不好說。”林盡染從抽屜里面拿出水果刀，問：“你們吃柚子嗎？”

“吃！”何琦和老三異口同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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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手空空的陳云卷一回來，就遭到了室友的來回打量。尤其是祝琰，把陳云卷上上下下都看了一個遍，“小學(xué)弟沒給你什么禮物嗎？”

“沒有。”

祝琰陷入糾結(jié)當(dāng)中，“不應(yīng)該啊，不應(yīng)該啊。”

得到承諾的陳云卷絲毫不慌，笑瞇瞇地看祝琰糾結(jié)個沒完沒了。

唐疏雨一看花卷的神態(tài)，就知道禮物是肯定有的，可能是還沒到時間呢。她看不下去祝琰的樣子，拍了她的一下，“小聲點(diǎn)，別讓別人聽見了。”

這個別人指的就是剛剛上廁所的郎月然。

祝琰捂住嘴，可憐巴巴地說：“我剛剛還在和唐疏雨打賭，看小學(xué)弟會送你什么東西。”

陳云卷再一次見識到自己室友無聊的本領(lǐng)，“你們......太無聊了吧。”

祝琰自動忽略陳云卷鄙視的神情，又激動又要壓低聲音：“我猜是娃娃，疏雨猜是首飾，你要不要也參與一下？”

陳云卷一聽，像觸電一樣，連連搖頭，“不干，你們開心就行了，別拉上我。”

唐疏雨：“花卷，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呢。”

“留點(diǎn)懸念嘛。”陳云卷完全沒有擔(dān)心林盡染會騙自己，她擔(dān)心的是他會不會送什么奇怪無比的禮物。

“不會吧，”唐疏雨覺得小學(xué)弟還是很有情商的。

難得林盡染獲得了如此高的評價，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拐騙花卷的罪魁禍?zhǔn)住?/p>

聽到門推動的聲音，前一秒還在大笑的陳云卷收了笑容，從唐疏雨的桌子回到自己的桌子旁。就這一小段路，還來了一個擦肩而過，也不知道是寢室太小了還是因為什么。

郎月然從桌子上的塑料袋拿出兩個橙子，一個給疏雨另一個給祝琰。

氣氛一瞬間就尷尬了，祝琰覺得手上的橙子仿佛成了燙手山芋，疏雨也有點(diǎn)不知所措。

偏偏郎月然還很客氣地說：“我讓景明專門買回來給你們的。”

這句話就如同一根刺，扎到陳云卷的心上，可奇怪的是，陳云卷沒有什么激烈的情緒產(chǎn)生。僅僅惆悵一下，就沒了感覺。

祝琰臉上有點(diǎn)不好看，她看了不說話的花卷，想說什么卻被唐疏雨搶了，“謝謝你了。”

語氣很客套。

唐疏雨也是希望這樣就能堵住郎月然的嘴，要是讓祝琰和郎月然吵起來，最難受的不還是花卷。

可惜郎月然打定主意要說下去，“你們看，這是他送給我的。”她把桌子上的玩偶抱在胸前，是一只粉紅豹，估摸著有半個手臂那么大。

多大個人了，還喜歡玩偶！唐疏雨表面帶笑，心里罵人。

祝琰翻個白眼，決定退出戰(zhàn)線，讓唐疏雨一個人抵抗。疏雨看了一眼拋棄自己的戰(zhàn)友，只能自己孤軍奮戰(zhàn)。

郎月然不管唐疏雨有沒有在聽自己講話，反正這也不是她的主要目的。而真正應(yīng)該聽她講話的人正在低頭玩手機(jī)。

陳云卷多年來已經(jīng)練就了一身左耳進(jìn)右耳出的本領(lǐng)，放空自己，讓郎月然一個人去演獨(dú)角戲。她在心里默念：今天是平安夜，自己要做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在，這樣明天圣誕老人就會送自己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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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節(jié)的時候，雪下的更大了。陳云卷答應(yīng)今天去看林盡染排練的，結(jié)果林盡染說自己八點(diǎn)多才開始排練，讓她八點(diǎn)以后再去。

陳云卷一百個不信，她也是參加過排練的人，八點(diǎn)多估計早就排練完了，“那么晚嗎？”

“彩排嘛。”

“過幾天才是彩排吧，我記得去年沒這么早。”

“今年提前了。”林盡染一口咬定。

“是嗎？”陳云卷將信將疑，不過答應(yīng)下來八點(diǎn)以后再去。

林盡染正在往排練的教室走過去，這時候才六點(diǎn)，天已經(jīng)黑透了。他仰頭看著不斷飄著的雪花，不放心的說：“你一定要小心一點(diǎn)，多穿一點(diǎn)外面的雪有點(diǎn)大。”

“知道了知道了。”

掛了電話，林盡染長吁一口氣，果然騙人也是一個技術(shù)活。一般人實(shí)在做不好。

八點(diǎn)的時候，陳云卷穿上自己厚厚的羽絨服，把自己白色的針織帽拿出來，又開始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圍巾。

“找什么呢？”疏雨問了一句。

“圍巾不知道哪去了。”

“那不就是嗎？”疏雨指了指床上的那個。

陳云卷搖搖頭，“不行，那個和我帽子不配。”

唐疏雨本來是想問她這么晚出去干什么，現(xiàn)在好了，根本不用問了，肯定是去見小學(xué)弟。要是和祝琰一樣去買個東西，可能睡衣外面套個羽絨服就出去了。

等陳云卷到排練的教室時，整個教學(xué)樓都沒有多少人了，只有幾個教室的燈在亮著。排練的地方在二樓，陳云卷從樓梯往上走的時候，就覺得安靜的有點(diǎn)奇怪。

按理說，排練不可能這么安靜。

走廊上的燈很亮，沒有什么讓人害怕的。陳云卷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聽到一點(diǎn)吉他的聲音。她推門走進(jìn)去，只看到一個人。

林盡染坐在桌子上，懷里抱著一把吉他，手指在輕輕地?fù)軇又Ｒ婈愒凭碜哌M(jìn)來，他從桌子上跳下來，把放在后面椅子上的大玩偶抱起來。

一個一米八多的男生抱著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粉紅豹，視覺沖擊真的不小。

陳云卷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來，再伸手抱住粉紅豹。粉紅豹太高了，陳云卷抱著它，它的腿都拖到地上。

為了不讓粉紅豹碰上地面，陳云卷換了個姿勢，用肩扛著它。

那就像......一個強(qiáng)盜頭子扛著自己的壓寨夫人。

林盡染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什么笑！”陳云卷兇他，試圖挽回一點(diǎn)顏面。

林盡染又坐回桌子上，調(diào)整好吉他的位置，“想不想聽聽我到底要唱什么歌？”

“你唱唄。”

陳云卷把粉紅豹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抬頭看林盡染，認(rèn)真等林盡染唱。

教室里很安靜，有時候燈光閃一下，還有輕微電流的聲音。

這個場景，在林盡染的腦海里演練了無數(shù)次，這首歌，他也唱過無數(shù)次，可現(xiàn)在他還是有點(diǎn)緊張。

林盡染的聲音很好聽，帶著點(diǎn)點(diǎn)的沙啞，像一條細(xì)細(xì)的河流，緩緩撫過心臟。然后心臟好像浸泡在佳釀里面，整個人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沉醉。

原來真的會有一個男孩，會用一把吉他唱出自己心里的情愫，而這個男孩滿心的歡喜都是因為你。

“......我真的很喜歡你，像風(fēng)走了八千里。

我真的很喜歡你，像陣雨下到了南極......”

今晚的月色真美。

陳云卷聽到林盡染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