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人員的到來給了五月和強森先行逃避共濟會追捕的機會,送走蘇珊博士之后,他們主動要求前往醫院隔離,就在他們跟著防疫人員離開住所大樓的時候,追捕他們的武裝士兵也到了,跟他們幾乎是擦肩而過。他們的緊張給防疫人員造成了一種發病的假象,以至于他們到達樓下大堂所應該履行的手續都避免了,而是緊急把他們送到門口的救護車上。
兩輛救護車已經發動,車門下邊已經準備好了擔架車,當車旁的防疫人員看到他們從大樓里沖出就急忙迎接上來,他們分別拽住五月和強森,準備把他們拉向兩輛救護車,強森掙扎了一下大聲問:“我可以和我妹妹做一輛救護車嗎?一輛就夠,不用兩輛”。五月也附和說:“哦,對,對,對,我不敢一個人乘一輛”。
“對不起,你們倆現在是疑似患者,必須分別在隔離狀態下被運送到指定醫院,分乘兩輛車是最大限度地減少病毒濃度。請不要堅持,配合我們,謝謝”
防疫人員的話語嚴厲且不容置疑,強森看到路邊停下的那兩輛他在視屏中看到的裝載武裝人員的越野車,他不再置辯,對五月喊道:“妹妹,跟他們去,我們很快醫院見”。五月很明白強森的意思,那就是要在已經上樓的武裝士兵追回來之前盡快離開此地,她也就不再說什么了。
防疫人員把他們兩個人分別放置在擔架床上,推上救護車。一個人上來給他們罩上氧氣面罩就下去了,車門關上,救護車響起警笛和閃爍警燈,疾馳而出。然而,強森的車還沒有駛出多遠就又停到了路邊。他看到,后門打開,五月的擔架車被推了上來,跟強森的擔架并列在一起。一人上來給五月戴上氧氣面罩就下去了。車門關閉,這輛救護車呼嘯著再次疾馳而去。
車內,強森摘下面罩,看著五月急切地問她:“怎么回事?梅”
五月也摘下面罩,奇怪地回答:“是啊,怎么回事?我的那個車子剛開動就沒電了,聽到前面的人說是程序控制系統被黑客侵入,整車沒電,無法開動了。就急忙呼叫,把我轉移到你的車里。奇怪吧?”
強森楞了一下,轉念一想,笑著說:“嘿嘿,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有個叫KISSA的朋友嗎”
“啊?還可以這樣操作。那是了,我沒想到”五月轉了轉眼珠,有些猶疑地問道:“那也不一定吧?如果他還是正常的,為什么剛才沒有回答我的呼叫,反而給我看那個重復的視頻。可能他也遇到麻煩了是吧”
強森想了想,表示同意:“可能,不知道能不能幫助他?畢竟他幫助了你那么多。現在沒有時間弄清楚這些事情,最急的是那兩車的士兵會不會追來?如果追來,我們怎么辦?”他說完,就做起身子向窗外望去。
五月看起來可不是一副很擔心的樣子,自信地說:“真希望剛才是KISSA黑客,這樣他也會黑進那兩輛共濟會的車了。”
強森回答:“我覺得,任何技術和個人都會弱點或者局限性,這個KISSA也一定會有他能力不足的時候,我們的第一選擇還是自己倚靠自己。現在我們必須想好,萬一被他們追上來怎么辦?”
“哎,我們什么時候才能真正安定下來,讀讀書,吃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生活”五月頹然地嘆了一口氣,又躺回到床上。
正在觀察窗外的強森對五月說:“外邊車輛很少,行人根本沒有。沿街店鋪都關閉了。完全不是以前大街的樣子。車子開得很快,交通燈全部是黃燈在閃”
五月看著他只是面向窗外,并沒有理睬她的擔心就問:“那么這些你看到的街景說明什么呢?我們現在去的醫院會怎樣?會不會跟我當時被送到五角大樓地下的情況一樣,把你弄昏迷了,在你身上做好多實驗,會嗎?”
聽到這話,強森從窗外的轉回,看著五月回答說:“對不起,梅,我知道你在渥太華和蘇珊博士一起被抓回來時,一定經歷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好在現在逃出來了,我現在不敢保證,但我一定會盡全力不會再讓你被別人欺負了。不過怎樣,這也都是經驗,接下來我們要一起面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這些經驗會幫助我們做出正確的判斷,我很自信能闖過去。”
五月看著他,沒說話。強森感覺這是五月對他擺脫危機的能力并不是很自信,也許在她眼中能夠有他在一起安慰的成分多于安全吧。在五月面前,強森始終無法建立起足夠的自信,這一點跟五月對他的判斷完全相反,可強森并不知道。
看到五月并沒有理他,強森也不知道說什么好?這時幾輛救護車呼嘯著迎面疾馳而過,他再次把頭轉向窗外。他看到幾輛救護車已經奔馳而過,當他的目光跟隨著他們轉向車后方大的時候,他有了意外的發現:車子在轉向一個彎道的時候,一輛視頻中出現過的裝載武裝士兵的越野車在相對較遠的后邊跟隨著。他心中一凜,他睜大了眼睛仔細看,可是他們的車子已經轉過彎道,看不到后方了。
他連忙向四周觀察,他們已經離開街市,正在郊區的公路上疾馳。在視野相對開闊的郊外,他又看到了在各個路口停留的軍車,有的路口還設置了路障,一些身著防化服的軍人手持武器,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周圍。
強森神情緊張,把目光從車外收回去看五月。五月此時正在兩眼發直看著上方,她在出神。強森正要說什么,看到她這個樣子,就又收回剛要張嘴說的話。五月并沒有去看強森,卻張開嘴悠悠地問他:“強森,你說,為什么紐約市進入緊急狀態。防疫就防疫唄,跟緊急狀態有什么關系?”
“哦,這個”強森心里很著急,但又不忍心看到五月緊張起來,就耐著性子回答說:“美國是個很奇怪的國家,只有在緊急狀態下才能夠暫停一些法律的執行,而授權給政府,通過強力的行政手段執行特殊使命,比如這次對抗瘟疫。為了防止擴散,他們封閉了城市,限制人們自由流動,是一種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歷史上看,的確行之有效。”
五月聞言,馬上坐了起來,急切地說:“對的,我們可以利用這個緊急狀態的條件,到了醫院,我們可以借用醫護人員的防護服穿上,他們就認不出我們了。然后我們假借執行防疫任務,搞來一輛車,就去加拿大。這一路上,應該不會有人阻攔我們,對嗎?”
“是的,我們可以這樣做”
聽到強森勉強的回答,五月轉頭看著他,感覺他有些心不在焉,就問:“強森,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嗎?”
“哦,談不上”
“是不是追兵來了?還是擔心蘇珊姐姐?”
強森指指車后說:“我看到你的視頻中的一輛車就在我們身后跟著,正在琢磨他們怎么沒有加速過來劫持我們”
“哦”五月立刻跳起也向窗外望去,但是看不到。
強森解釋說:“只有經過彎道你才能看到后邊的車”
“我知道”她左右前后看了一遍繼續說:“為什么呢?離我們遠嗎?”
“離我們五六百米的距離,說追上來就能追上來”
“我看到了一些軍車,哇,軍人很多”
強森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對五月說:“梅,你說對了。他們不是不追,是不敢追。因為那些軍車。他們不是軍人,是共濟會的私人武裝,不敢公然對抗政府的緊急狀態。對了,對了,就是這個原因。”
“但是,我們危險了,強森。到達醫院,他們可以追上來劫持。”
“不,不能讓他們追上來”強森說著,眼珠開始旋轉,在想辦法,嘴上自言自語:“本尼和唐.斯密斯屬于美國政府,蘇珊和亨利博士屬于霍普金斯學會,而霍普金斯學會又隸屬于共濟會,唐.斯密斯即是白宮高官,又是詹姆斯.伍德的同伙,而本尼不是霍普金斯學會或者是共濟會的人。我現在開始明白了,明白了”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強森”
“不會的,是的,不會的。”強森突然很肯定地抬起頭來看著五月說:“梅,放心,至少到醫院前,他們不會,也不敢動手。即便到了醫院也不敢公然動手。因為在緊急狀態法令下,防疫定點醫院也是由美國政府強力部門掌控,表面上我們是安全的”
做出這個肯定的判斷之后,他看著五月,五月也是不置可否地點頭,感覺他說的有理,實則她自己都沒弄明白這里的人物,甚至有的人她都不認識。
強森興奮地繼續說:“梅,這樣。等會我們到達之后,咱們開始一定要很順從,配合醫生做相應的檢查,還有配合流行病學調查。對了,這個調查就從咱們從紐約城市大學下課一起回家開始說起,路線據實講,包括遭遇店里搶劫什么的,實話實說,一直到回到家。要定在藥店被感染的,當時就感覺很不舒服了。還有蘇珊姐姐,她也應該是這個說辭。”
五月被強森說得一個勁地點頭,強森便越說越興奮了:“我們配合完醫生檢查之后,我相信他們因為我們是兄妹關系,就會給我們安排就近房間,你要不斷說你怕孤單什么的,這樣安排的房間就會很近。然后,我會想辦法把我們的腕帶跟別人掉包,因為共濟會那幫人不會明著劫持我們,但肯定會暗地里進行。我們要混淆他們,給他們制造障礙。你呢,你用帶來的電腦上網找你的朋友KISSA,看他怎么回事?能不能繼續幫助我們”
五月插話說:“別忘了,我們還要找蘇珊姐姐。看她好不好?別出什么事情,如果她好了,我們一起走。”
“是的,是的,當然是這樣。我會做伺機找到蘇珊博士。還有啊,我們倆的細胞跟別人不一樣的秘密也可能很快被發現,甚至可能被美國軍方注意到,這樣會很麻煩。所以我們倆的行動一定要快。等我搞定這些后,我們就按你說的,換上全身防護服名正言順地離開。。。。。。”
這時兩個人感覺車速在放緩,他們立刻轉頭向外望去,看到車子已經到達醫院,正向救護車通道駛去,再向后一看,那輛跟著他們的越野車,也緩緩地停在路邊,不遠處一輛軍車上的人員在向他們張望。他們見狀,馬上翻身躺下,各自給自己罩上氧氣罩。后邊的車門從外邊被打開了。
全身包裹防護服的幾位防疫人員闖進來,分別拉出擔架車,掃面他們的腕帶。一個人問:“小伙子,感覺正常嗎?呼吸有困難嗎”,另外一個人在問五月:“姑娘,呼吸有問題嗎?不用氧氣難過嗎?你還感覺發熱嗎?”
強森對他們大聲說:“醫生,請你們把我們的隨身物品放在一起好嗎?我們倆是兄妹,請把我們安置在隔壁病房可以嗎?”
“好的,先生,我們盡量這樣安排”
“但是在確定之前你們需要接受一系列的檢查和問話”
防疫人員在跟他們說話的同時,已經把他們推向醫院走廊。強森開始觀察,這個醫院不同以往的是,他能感受微風徐徐,而所有能看到的人也不同于外邊包括救護車上的防疫人員。防疫人員的防護服是外置面罩的。而這里的人穿得有點像太空人一樣,每個人除了防護服以外還有一個透明頭盔,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人的面孔。他們的背部還背著一個像太空人一樣的小巧的背包,看來他們的防護服是有著內部空氣循環系統的,那背包可能就是循環系統的中樞了。
進入醫院大廳,經過護士站,他們停下來被太空人護士從頭到腳貼上連線和導管,這些連線和導管所連接的終端設備被安裝在擔架床上伸出的各種支架,很快他們自己也看到了自己身體的各項指標,包括血壓,心率,呼吸節奏,體溫,血氧,血糖,電解質等等實時的常規數據。
“沒有體熱,各項指標正常,呼吸頻率也是正常”
“小姑娘,你的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我們接到的信息是你已經虛脫了,不是這樣哈”
“醫生,我和哥哥被你們帶離的時候,身體感覺是很不舒服,心跳很快,渾身打冷戰。你們可以把他和我安排在附近嗎?還有啊,我姐姐蘇珊博士在哪里?她的癥狀嚴重很多,是在我們之前被你們收治進來的,能幫我打聽一下,告訴我嗎?”
強森聽到了五月的聲音,他感覺五月會按照他的安排去做,那他就可以集中精力,尋找脫離的方法,同時監視外邊向他們逼近的危險。他默默地記起他被推行走過的路線,護士站的人數,交接的程序和掃描的機器。
很快他被推到了一個房間。這是一個空房,一面墻壁鑲嵌著插孔,掛著管線,他被推進來,擔架車靠墻停下,一個太空服的人用腳做了幾下操作,這個擔架床就變成了他的病床。強森抬頭看,這個太空人裝束的醫生是個男性,和藹地對他說:“張先生,你好。我不喜歡說歡迎來到紐約市圣保羅應急定點醫院。但是沒有辦法,那些不幸感染的人,包括你,應該是被歡迎來到這個醫院,因為在這里,病人可以獲得全美國最好的醫療救治。對于陷入極度恐慌的感染者來說,這里就是生的希望,是上帝保佑的地方。所以,我還是要說,歡迎你。同時請你放心,從專業治療設備,到救治環境,我們都是專業的。比如這個大樓,跟你的救護車一樣,是個負壓空間,里面的空氣不會外溢,對周圍的環境是友好的。你處在一個安全,友好而專業的環境里。我是你的醫生:理查德.艾倫。很高興認識你。在整個治療過程,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也會盡全力解答你所有的問題”
“謝謝您,艾倫醫生。請問您也是我妹妹的醫生嗎?她叫梅。。。”突然他發現他竟然忘了問蘇珊有關他們兩個人名字的事情,這是個很重大的失誤,他一時語塞,竟然支支吾吾起來。
“呵呵,你說的可是梅.糖果?呵呵,這個真像是個小狗的名字,坎緹”艾倫醫生笑著說:“她就在你的隔壁,放心。等會流調人員會先調查她,再來跟你做筆錄,幫你畫出清晰的活動路徑,找出感染者和任何潛在的可能被感染的人。請你一定保持信心,在我們人類的歷史上,我們戰勝過很多很多次惡性瘟疫,這次也不會是例外,我們能夠搞定它。”
強森回答他謝謝后,他感覺走廊外邊有個不是身著太空人防護服的人正在向他張望,他仔細一看發現這個人穿的防護服是那種在視頻中看到的一樣,不是救護車上的防疫人員穿的,他睜大眼睛想看個究竟,看看不同在哪里?那個人看到強森正仔細觀察他,他警覺地轉身就走,而在轉身的瞬間,強森看到了他小腿上隱約露出的硬邦邦的輪廓,那輪廓看起來像是一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