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宋辰逸，皺著眉問她：“在干嘛呢？這么久才來開門。”
景蒔坐回電腦前，繼續盯著屏幕沒抬頭：“不好意思啊，剛剛在寫一些東西沒聽到。”
宋辰逸跟在她身后，景蒔坐下，他便手撐著桌子垂眉盯著她：“后天晚上有空嗎？小姑姐讓我們一起回家吃飯。”
景蒔想了想，說：“明天下午要回學校交資料，后天應該沒事。”
“到時我來接你。”宋辰逸一挑眉，輕聲問：“那我們一起回去吃飯？”
“行。”景蒔應下。
電話鈴響，是趙小詩給景蒔打來的電話。
趙小詩是景蒔的同班同學，也是她同寢室的宿友。關系還算不錯，大一的時候也時常一起上下課，大二的時候因為選的課不一樣，就比較少走在一起。
“景蒔，別忘了，明天要來交資料呀。明天最后一天了。我看班群里的消息，知道你還沒交，就想約你一起去。”
景蒔一手握住電話，一手擰開了公寓的門。
“噢，我給忘了。好呀，明天幾點呀？”
趙小詩嗯了一聲，又說：“下午兩點吧，校門口見。”
“好的。”
趙小詩又盛情邀請著：“對了，班級拍畢業照你來嗎？”
景蒔癱坐在沙發上，舒適極了。手機就這樣隨意地搭在耳朵邊，語氣慵懶地回答著趙小詩：“不哦。”
“啊，好可惜哦。那畢業照不都湊不齊人了。”趙小詩遺憾地說著。
周末的畢業照是班級自發組織的，因為是自愿原則，而且好多同學都已經開始實習工作了，不方便請假，去拍班級畢業照的人就更加少了。只是那天景蒔剛好約了《一期一會》的主編，也不好爽約。
景蒔伸手正了正手機的位置，又安慰著趙小詩：“沒關系啊，學校幫我們拍的畢業大合照人齊就好了。”
趙小詩這廂瘋狂拒絕：“才不一樣呢，學校拍的不好看。一個學院那么多專業一起拍，表情都沒擺好，就叫下一個班了。肯定很難看。”
景蒔無言，她一向不看重這些所謂的儀式感。以前有和同學一起借著某些節日出去小聚，每每吃飯前大家都要合照，還要給食物拍照。然后再挨個修圖，換濾鏡再一個流程下來很是繁瑣，后來漸漸地，便也很少赴約了。
她倒是覺得，心意是不在乎儀式的。吃飯無論吃什么，她不在乎。
吃飯的環境是怎樣的，她也不在乎。
或許只有，一起吃飯的人，還是需要選擇一下的。
而那種上菜必用手機攝像頭先開光的儀式以及和這類太有“進食儀式感”的人，景蒔還是有點害怕的。
趙小詩又問：“景蒔，畢業典禮你要叫家長來觀禮嗎？”
景蒔愣了愣，“不知道呀，我還沒說。”
“哎呀呀，下周末就開始了，景蒔啊，你怎么那么沒效率呀？”
“我怕麻煩他們。”
景蒔不是沒想過要求文姨和外公過來觀禮，但有想過。
思考后也還是作罷，外公年紀大了，龍城雖然不遠，但和燕城也有一段距離，景老爺子上了年紀，腿腳不如從前利索，所以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折騰的。
趙小詩嘆了嘆氣說：“你還是要通知一下，無論來不來。”
“好的，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晚點給家里打電話。”
趙小詩這才滿意地說：“對嘛。哎，不和你說了，我要和男朋友去吃飯了。景蒔，明天見。”
“明天見。”
景蒔細想，趙小詩說的也沒錯，于是在掛了趙小詩的電話后，就給外公打去電話。外公電話通了但是沒人接，景蒔又給文姨撥去電話，響鈴了好幾聲，電話才接通。
文姨接了電話，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哎，是小蒔兒”
景蒔聽著文姨的聲音似乎有些奇怪，不免有些擔心：
“文姨怎么了？你聲音有點奇怪呀，是感冒了嗎？還是哪里不舒服？”
“哎，咳咳咳。”話筒傳來幾聲輕咳。
好一會，文姨長吁口氣，才開口：“是...是啊。最近有些不太舒服。”
景蒔有些擔心，忙問：“有去看醫院看看嘛？醫生怎么說？”
“有的有的。這不，現在在醫院領藥嘛。哎，小蒔兒，你打電話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聽到文姨這般說，景蒔才稍微放心些。
“哎，沒事。就是我下周畢業典禮，想問問外公想不想來觀禮？打電話給他，也沒接。”
“咳咳咳。”文姨那邊又輕輕咳了幾聲。
“呵呵...景哥怕是忘記帶電話出門了。你等著我回去告訴他。”
“好的呀，謝謝文姨。”文姨長吁口氣，景蒔擔心文姨說話辛苦，便說要收線。
“文姨，你記得多喝水，等等回到家里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電話那頭，文姨連忙又說，好似人走出室外，聲音也不如剛才低沉。
“不忙的話先別掛，好久都沒聽到你的聲音，怪想你的。小蒔兒，最近忙嗎？幾時有空回家看看呀？”
聽到文姨這樣說，景蒔一時間鼻子有些發酸。一直以來，文姨對她的關愛和呵護，她都知道的。
她清了清聲，回答道：“最近有些忙，快要畢業了嘛，等忙完就回去。”
聽著景蒔這般說，文姨的聲音便有些興奮，接著又絮叨了好久。
“好啊，有空回來看看吧。都要過端午了，端午回家來吧，文姨給你包粽子吃。哎文姨忘了，糯米不好消化，你自小就吃不多，不過吃一個也沒事，端午應景嘛。”
文姨的普通話不標準，和外婆一樣都帶著琴灣地方的口音，這樣的家常話，倒是讓景蒔的眼眶聽出了幾分濕意。
她提高音調，極力忍住眼眶濕意想要氤氳成水珠的沖動。
“好啊，有時間就回去。文姨包的粽子好吃，我肯定要吃一個的。”景蒔輕輕吸了鼻子，故作調皮地又說道，“文姨，家里最近好嗎？”
“家里...家里...家里挺好的。”文姨說話斷斷續續的，聽著不太真切。“都...都挺好的，昨天林先生還來看他，不過外公沒見她們。”
“是嗎？”
景蒔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外公雖是不喜林道恒，但念在是景蒔生父的份上，對他的態度一直都不算太難看。
文姨只是心疼景蒔，擔心景老爺子要是走了，景蒔就只剩這一個親人了，便也對林道恒很客氣。
聽出景蒔的逃避，文姨便說：“家里都挺好的，你別擔心......對了，紅中最近開始不愛吃飯了，應該是老了吧。”
“是啊，紅中都那么大歲數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看開點。我們對它好些就是了，也不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