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篇】

藍溪之水厭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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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兒聽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自己身邊，想起來在廣粟之野時的寒冬。雪水掛在房梁上，不一會兒就成了冰柱子。等太陽出來，母親便會掰一個給自己，掰一個給兄長，他倆就在院子里，舔著手里的冰柱子，看著屋頂的冰柱子往下滴水。

那時候多好啊，瑤兒想。那時候，她也從未想到過，每日都升起的太陽，與自己會有什么淵源。

直到一個自稱是“羲和天后”的仙子出現，被一群衣著鮮麗的神仙簇擁著。他們稱自己的兄長為“青古殿下”。

那位天后問自己的母親：“娥皇，你當真不走？她是孽障。”

母親一言不發，只是死死地拉著自己，仿佛下一秒自己也會離她而去。

那仙子搖搖頭，帶著一群人飄然而去，兄長也在其中，他的眼神里都是想要留下來的期盼。

可母親只是向他揮了揮手，自己的那一聲“兄長”也終究是沒叫出口。

“兄長，母親，瑤兒好想你們”，瑤兒終究還是沒忍住，一行淚珠泫然而下。

這時，地牢的門開了，男子深深地望著瑤兒。

一會兒，他的眼神變得很厲，微微俯下身子，用一只手狠狠地箍住了瑤兒的下巴，在她耳邊道：“孽障，很快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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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舊殿。

燭藍穿過高高的蒿草，站在了大殿依稀可辨出的地基上。她轉身對小姤說：“小姤，我還年幼的時候來過這里。”說完這話，那時的情景仿佛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燭藍記起當年這大殿剛建成之時，父親帶尚且年幼的自己來塵世游歷，那時候，香火綿延，整個大殿建的是金碧輝煌，也算是對金銀寶器的啟蒙了。

而如今，看著破爛慘敗的大殿，只剩下一點斷壁殘垣，燭藍怎么也不相信這是當初供奉軒轅的大殿。

想到這，燭藍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這可怎么找。”

大羿只道出彤弓素矰[zēng]的置放地點，沒在跟來。

大羿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軒轅大殿已經破敗，再也壓不住彤弓素矰的靈氣。雖然被禁住了法力，但燭藍仍能感受到一股強烈溢出的神器之氣。

燭藍明白，即便是有些修為的凡人近身，恐怕也會因承受不住這靈氣爆體而亡。彤弓素矰沒被偷走的原因，也許大概就是因為這難為人承受的靈氣吧。

想到這，她匆匆回頭望了一眼踱步而來的小姤，見他神色無甚變化，也便放心得繼續向前走了。

不過，望著一片野草覆蓋的遺址，燭藍想，該怎么找啊。

望著一片野草，燭藍蹙起眉頭，想著不如先把這草都燒了。這樣想著，她便動起來，等到準備發力了，才記起自己暫時還沒有靈力。

燭藍撇了撇嘴，既然自己沒辦法，那便讓小姤一把火把這里給燒了吧。這樣想著，她回過頭來，卻不見小姤的身影。

燭藍向四周搜尋，皆無小姤的蹤跡。燭藍心中咯噔一下，“小姤，小姤，小……”一聲聲的呼喊就不受控制地從自己嘴里蹦了出來。

不知道喊了幾次，這一遍“姤”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回答：“小九，我在這里”。

燭藍瞬間放松下來，她再次望向四周，還是沒有他的蹤跡。燭藍氣得跺腳，卻見到不遠處的地面上緩緩露出一個腦袋。

小姤臉上依然是波瀾不驚，只是那眼神比平時更熠熠生彩。他道：“小九，來我這兒。”

燭藍一肚子勁兒沒處使，氣鼓鼓地走過去，見到只露出一顆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自己的小姤，氣便消了一半。

小姤盯著燭藍，頗有邀功的意味：“小九，快來瞧瞧我發現了什么。”說完便又消失了。

燭藍看著小姤消失的入口，那入口平平無奇、并無什么特別之處，有一排幽深、狹窄的石階通向黑咕隆咚的未知地。

于是燭藍一邊順著石階慢慢走著，一邊對著在前方引路、但身影已經徹底沒入黑暗的的小姤道：“小姤，你是如何發現這里的？”

小姤也沒有回頭，語氣淡淡：“大概是有人有意為之吧。”

“什么？”燭藍話接的很快，周圍越來越黑，她低著頭，摸著潮濕的墻壁顫顫巍巍地走著。

小姤回過頭，本想對燭藍悄聲說出自己的猜想，卻看到她滑稽的走勢，便停下了腳步。

燭藍只是一門心思地走著路，并沒有注意到停下來的小姤，于是整個人一頭撞向了小姤的懷里。

帶著絲絲桃花香的女孩兒，完完全全地跌進了自己的懷里。小姤整個人完全的僵住了。

黑暗中，是死一樣的沉寂。只剩下他和她的呼吸聲，交織著。

半響，燭藍從小姤的懷抱中跳了出來。

她的臉已經是十分滾燙的了，不過，還好周圍伸手不見五指。她用手摸著自己的鬢發，強壯鎮定：

“怎么？怎么忽然停下了？”

小姤聽到燭藍的話，強迫自己醒過神來，也是不著痕跡地道：“你走起來跌跌撞撞，給你。”

說著，小姤把自己的右衣擺遞到了燭藍手里，見她抓住了，道一聲“跟緊”繼續向前走去。

燭藍緊緊握著小姤的衣擺，有他在前方，即便周圍環境仍然十分黑暗，燭藍心里還是放松了許多。

靜靜地走了好一段路，還沒到頭，周圍卻越來越黑。

暫時無甚法力的燭藍覺得喘息起來都越來越困難，自己的喘氣聲似乎也大了許多。覺得有些尷尬的她率先打破了這寂靜。

“若是沒有這禁術，再黑暗的環境，于我，都不在話下的。”因為心里想的是其他，所以燭藍底氣并不足。

“嗯。”小姤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剛可以聽清。

又是一陣沉默。

燭藍更為尷尬，她咬了咬嘴唇，想著說什么好。這時，面前那高大的身影忽然再次停了下來。

因小姤的身形將燭藍的視野擋了個嚴嚴實實，故她并未察覺到發生了什么。

“小九，在那兒吧？”小姤的話前不著店，燭藍有些摸不著頭腦。待她從小姤身后繞過來，這才發現，彤弓素矰，就在眼前。

大約二十步的距離，前方有一個閃著微弱金光的物體。因為周圍實在過于黑暗，根本瞧不清那東西是什么，所以燭藍邁開步子準備上前。

還未走兩步，就被人拽住了。小姤把燭藍扯到自己身后，邊帶頭往前走去，邊道：“你現今身體特殊，跟在我身后吧。”

也說不清什么感受，燭藍很是聽話地、暈暈乎乎地跟在小姤身后。

近了便看的清楚了。

一塊方形的石臺，上面支著一把弓，弓旁還有一個箭袋。弓刻著繁雜的花紋，花紋上閃著微弱的金光。

燭藍瞧那花紋有些入了迷，便伸手想把那弓取下來。在碰到它的一瞬間，一股痛意直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