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看著那張面具,忽然記起了一些事情。
記憶中,自己被小狐貍誘騙,緊接又被人打暈,從此是那人無休無止的侮辱。
這些曾經讓她痛苦不已的記憶,全都涌了上來。而過往的美好,則悉數被她忘卻。
仇恨,迅速吞噬了瑤兒的心。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報仇。她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眼里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
因而,瑤兒直入云霄,她要把所有加害自己的人,一個一個地找出來,對他們加倍報復回去。
可飛了一會兒,瑤兒忽然發現:她記不清他們的長相了。
腦海里那些人的相貌,全都已經模糊。她腦海中最為清楚的記憶,就是那位將自己從廣粟之野帶走的面罩男,以及那只赤色狐貍。
思慮片刻,瑤兒又轉頭飛了回來。
剛剛說他是“兄長”的孩童,也許知道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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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兒沖上云頭,地上的人都面面相覷。
這,是怎么回事兒?她怎么忽然跑了?
“小九,要把她抓回來嗎?”小姤輕輕道。
燭藍目瞪口呆地望著瑤兒逐漸消失的身影,呆呆地道:“嗯······用嗎?”
沒有回答小姤,倒是又反過來問他。
小姤頗有些無奈。
我且去把她追回來吧。
這么想著,小姤剛要動身,可面前,一只妖獸忽然又緩緩降落。
她······她怎么又回來啦?
除了青古是失而復得的驚喜外,其他人都甚為驚異。
瑤兒緩緩落在青古面前,開口道:“兄長。”
這話一出,燭藍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氣,差點兒當場給她跪下。
她就這么全都記起來啦?這瑤兒修為不差呀。
而青古的一雙眼里早已蓄滿淚水,聽到那聲“兄長”之后,瞬間涕泗橫流。
瑤兒,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你終于記起我了!
“兄長,我是被人害了,才變成如今這種模樣的。”
再次,全場震驚,一時間,人心各異。
青古心里想的是:瑤兒,我已經替你報仇。
大羿的心則提到了嗓子眼:怎么辦,難道自己要暴露了?
燭藍心中暗自得意:好巧,我知道他們都是誰。
小姤有些懷疑:這只妖獸有問題。
還有一個司命,她被這些突如其來的事情搞得暈頭轉向、腦袋中一片空白。
“只是,我記不得他們的長相了。”瑤兒又補充道。
聞此,大羿長長呼了一口氣:自己有救了。
而燭藍開始感到一絲奇怪:怎么覺得這瑤兒的語氣有些怪怪的,跟夢中的不太一樣?
小姤聽此:果然,這妖獸的確有問題。
“他們?我已經親自手仞金烏,替你報仇了。”青古有些不懂,明明金烏們全都隕滅,瑤兒卻道“他們”?
難道,瑤兒已經知道昊瑝被罰作妖獸的事情了?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金烏?”瑤兒不解。
“以昊瑝為首的金烏,就是他到下界歷練,化作丹朱,傷害了你。”
“昊瑝,丹朱······”瑤兒細細咀嚼這兩個名字,終于,在腦海中找到了那人的身影。
的的確確是自己的仇人,那個一直對自己施暴的人。
不過,還有那位面罩男與那只小狐貍。
想到這,瑤兒瞇起了眼睛:“如此甚好。不過,還有一個戴面罩的男子,與一位小狐貍。”
聞此,青古并不知前因,此刻他甚是疑惑。
大羿的心則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她她真的都記起來了?
司命忽然對身邊的燭藍開口:“小九,這兩位是誰?”
燭藍知曉事情的全部,自然是清楚這兩位是誰。可其中一位就在當場,當面指出他來也不太好。
因而,燭藍雖是察覺到一絲不對,還是側過頭去,對司命道:“涂山穗穗。”
“涂山穗穗?”司命震驚地喊出了聲。怎么竟與青丘的狐族也有關系?她實在想不通。
竟與紅狐天狐有關?青古聞此也有些猶豫,為瑤兒報仇的事情,恐要緩緩。畢竟,殺了天狐會惹得天怒。
“你小聲點。”
“那是誰?”
可司命喊話之后,燭藍與與瑤兒幾乎同時出聲。
司命一直一頭霧水,這事情怎么越理越復雜了。于是,此刻腦袋不是很靈光的她,脫口而出:“青丘的小狐貍。”
“青丘?”瑤兒仍然瞪著一雙好奇的眼睛,“那是在哪兒?”
司命還想回她,剛要出聲,嘴卻被人堵住了。
燭藍不知何時對她的嘴施了法術。現在燭藍有些明白了,這瑤兒似乎是在套出自己仇人的信息。可若是扯到涂山穗穗身上,事情可就更為復雜了。
于是,她趕緊把最無腦的司命這個隱患給解決了。
然而司命睜大了眼睛,似有不甘,對著燭藍發出反抗的“哼”聲。
小姤仍然靜靜地不說話,白了她一眼。
“往北千里的青丘仙境。”青古一幅不明白的樣子,他回得很快。
燭藍心中甚為后悔:自己千算萬算,竟然遺漏了青古這個最大的隱患!
果然,瑤兒聞此臉色大變。她的臉因為激動,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下一刻,又盤旋著飛上天空,倏忽而去了。
“不好,小姤快帶上那倆。”
燭藍說完,迅速扔出一條影蛇,拽著司命就往蛇上跑去。
“再快些。”燭藍對著影蛇跺跺腳,示意它飛得再快些。
本就急馳的影蛇,飛的更快了。
司命被風吹得有些睜不開眼:“小九,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說完,大羿就開始咳了起來。這影蛇飛得太快,即便他是古神器之主,可依然是凡人之身,也有些扛不住了。
燭藍瞥了一眼大羿,回答司命的語氣冰冷得像是加了霜茬子:“自然是與人為樂。”
“與人為樂?你現在樂嗎?”司命還是很糊涂。
燭藍聽此,氣到覺得喉頭似有鮮血涌上。于是,她扭過頭去,不再理司命。
“你不樂嗎?”司命小聲道。看小九的樣子,根本就不歡喜啊,怎么還說自己要“與人為樂”呢?司命越來越糊涂了。
一旁心事重重的青古,一直注意著兩人的談話,就在影蛇之上甚為安靜之時,他忽然開了口:“燭藍上神,你覺得,瑤兒她到底有沒有記起來?”
“她記是記起來了,可她記住的,都是什么,你與大羿還不清楚,青古殿下你不是已經做出了選擇嗎?”燭藍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句,都扎到了青古的心窩里。
青古沒想到燭藍會直接拆穿自己。他確實明白,以往善良的瑤兒絕對不會追究這些事,可現在的瑤兒接二連三地詢問有關仇家的事情,他又何嘗不明白,瑤兒這是想要報仇。
只是,他有些猶豫,真的要惹怒上天,實現瑤兒的心愿嗎?
有些猶豫的他,思來想去,他選擇了折衷之法:既然現在的瑤兒,已非從前,那便全當她是妖獸,讓她親自了解仇人。
即便遭天譴,也不過是再次隕滅而已。相比現在作為妖獸活著,不也更有尊嚴?
因而,在聽到司命喊出涂山穗穗之時,他便迅速做出選擇。
說出青丘的地點,就是他有意為之。
良久,青古道:“既然上神明了,還望待會兒不要插手。”
燭藍聞此,面上無甚動靜。
不過,她在心中暗暗道:
我,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