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許久的門，才有人來緩緩的打開。

一名陌生的男士，年紀較大不像是學生。還穿著導師袍服，不會是安吉拉的學系導師吧？這樣冒昧的打擾，可好？

“喔，你就是衛斯理？進來吧。”對方很有禮貌，衛斯理用敬語問候了一聲。

研制室很大，各種各樣的功能室多達十幾間。在其中一間內，前后走出了三位導師和一些學生，彼此間打過招呼后，也就剩下了安吉拉和衛斯理二人。

“你很忙的樣子，上午魔法系下午基因學系，真是不知疲倦么？”衛斯理打趣說道。

安吉拉解下無菌手套和無菌制服，接了一句：“晚上還得做學術研究。”

衛斯理感慨：學霸就是不一樣。

“你是徹底放棄基因學術了嗎？別人我不清楚，可你……不能因為沒有進展，就貿然自暴自棄。種種理由，不能成為你放棄的借口。”安吉拉說道。

衛斯理聳了聳肩：“我還能怎樣？”

兩人進了休息室，安吉拉自制了兩杯手磨咖啡。她不像她的家人那般喜歡花茶和奶茶，難得見到她如此安逸的樣子。

“剛才那幾位，是我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幫手。關于你的基因鏈問題，有了一些突破性的進展。加上圣大那邊傳來的后續報告，也許……我想我已經找到一些可以治療你基因鏈的辦法。”

衛斯理放下杯子，頗為驚喜的問道：“真的？”

“來！”安吉拉走向資料室，翻出了一大疊的文件，指著一大箱的樣本殘品，說道：“這些都是你的血液樣本，還有真核細胞、染色體24對、基因鏈、轉錄因子的測試樣本，而且我們擴展到酶胚芽、酶轉化以及基因編碼序列更深層次的樣本測試和試驗。”

“結果……與圣大發來的報告驗證相差不大，你細胞內的【JT-114號病菌體】是完全可以清除的！”

“這全是我……測試過的樣本殘品？”衛斯理有些驚奇，整整幾個箱子裝滿的都是關于他的報告和試驗品。

經過試驗后的樣本活體，基本會變成殘品失去了用處，但會被保留下來作為標本以作日后的參考，試驗結果會全部轉化為數據和圖像報告。

這就是，基因工程學精英分子的科研精神，快速而有效的執行力。

“等等……”衛斯理打斷了她的說話，取出手帕伸向她的嘴邊。

安吉拉往后一退，似乎有些反感他忽然做出的行為，面具內的眼瞳隱隱有些變化，也下意識的觸動了體內的魔法氣息。

“殘渣，有咖啡跡！我沒別的意思……”衛斯理馬上舉起雙手，自己只是好意想幫她擦拭一下嘴角的污跡罷了。

連魔法氣息都韻動了，這么警惕的么？

安吉拉沉默了片刻，拿走了衛斯理手上的手帕，自己擦掉了嘴角的殘渣。

“以后，請不要做出這樣的舉動，很無謂。我希望，我們的關系……維持現狀就好，做為朋友……就好。”

衛斯理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頗為尷尬的回道：“我明白，明白的……”

安吉拉平復下自己的氣息，若無其事說道：“布蘭琪會幫助我們，以她在圣大的關系以及我以墨菲爾德家族的名義……取得了最新的【JT-114號病菌體】疫苗，但數量不多。只有七瓶，只夠做活體治療，前期的病體測試還不夠。我拜托她盡力再爭取一些，這樣才能保證安全。”

“那，我說如果啊，如果不做病體測試，直接做活體治療可否？”

“你不要命啦？想直接在你體內使用魔藥？那可是基因鏈！哪怕出現一點排斥癥狀，或是什么別的意外，都有可能波及到其他重要部位！

我們現在說的是……要在你的十二道經脈內動手術！首先要將疫苗植入你的血液，讓疫苗完全融入你的氣血當中，尋找存在病因的真核細胞并進行溶解，清除你第24號染色超體的原始殘留病種，并將基因鏈內病菌體完全殺死。

任何一個步驟，都必須保證有效而安全才能實行。布雷恩，這容不得兒戲！”

安吉拉在工作時，展現出十分嚴謹和認真態度，頓時被衛斯理像是無所謂似的提問，弄得有些燥火。

衛斯理是抱著一個光腳不怕穿鞋的心態，破罐子破摔！反正“前世”已經把這副身軀搞的一團糟，自己又是魂穿過來的“小白”。

那就簡單粗暴點，直接開干。若是命不好……一了百了，就當刪檔重玩罷了。

誰不知，就這隨便一問，卻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哎，現在她們倆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安吉拉需要衛斯理健康而又純潔的血液，那是她這些年來偶然發現的“特效藥”，是暫時可行也是唯一的解藥。

她怎么能讓衛斯理亂來？

要先治好他的病，才能放下心來專注研制她的解藥。若是他死了，那唯一個活體來源就會斷絕，以后還能不能找到同樣存在的機率，誰也不敢保證。

這樣的十年，安吉拉……不想再煎熬了。

誰不想有一副健康的身體，肆意揮灑自己的青春，而不是耗在與病體無窮無盡的較量上。

“請不要激動，好嗎？我只是做一個假設，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衛斯理說道。

“一旦這么做，就無法規避風險。只要開始了第一步，就不能中途停下。疫苗的事……我會再想辦法，圣大那方對疫苗的管制一向嚴厲，數量多了確實很難弄出來。實在沒辦法的話……我再嘗試下進行【移植復制】，制作【克隆疫苗】。”

“……克隆？什么意思？”

安吉拉看了他幾秒，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反問：“你怎么會不知道？你出生在學者之家，豈能不知？”

衛斯理做出無奈表情，說道：“我忘了，真的忘了，許多記憶都模糊不清了。”

安吉拉顯然有些質疑，但還是拿來一張白紙，在上面一邊畫一邊細心的注解：“克隆這個名詞最早出現在兩千年前，那時還稱之為【克隆學術】。它的來源和最終的技術命名，是出自五千年前的【人造學術】領域的分支。

最出名的，莫過于當時的【人造基因】，也就是人造覺醒者。這是五千年前學術界的絕密檔案，直至今日也并非在社會上完全公開。但我們了解過的都知道，人族的第一代【超凡新人類】，并不是自然覺醒而是通過人體改造技術，才達到基因覺醒的。而那時的覺醒者，被稱為人造覺醒者。這樣的人造技術是有缺陷的，就是壽命極短。

克隆學術，建立在人造學術的基礎上，經過優化后產生的新學術。兩千年來，已有很成熟的理論基礎和技術條件。各個領域都在廣泛試用，當然還是存在缺陷。一般，我是不建議采用這種技術，風險危害性太大。

不過，【JT-114號病菌體】疫苗屬于很成熟的魔藥藥劑。雖說是克隆，但還是建立在本體上，把原有的疫苗體分裂出兩個，再進行活性催化，保持原有的藥性。弊端就是……會弱化原有的疫苗體，藥效會有所減弱。

當然啦，僅用于病體測試的話，問題應該不大，這樣可以節省數量，先保證后期的活體治療才為重要。”

“啊……明白了。”

這么一說，衛斯理對“克隆技術”似乎有了些印象，這是一個很復雜而可怕的學術。他還是對能把疫苗進行分裂復制感興趣一些，雖然藥效會降低，但能將魔藥的質量轉化為數量，也是一種很高超的技術了。

“誒……這想法怎么如此熟悉？我好像干過這種事……”

衛斯理腦袋有些炸，那位“前世”以前好像做過這樣的事，把一階魔藥進行“克隆復制”以次充好賣給黑市的買家，以謀取暴利。

“你又在想什么？”

安吉拉，頗為疑惑的看著他。

衛斯理擺了擺手：“沒什么，沒什么，走神了。你這辦法，其實現在就可以實行，反正病體測試和后續的疫苗，沒有沖突。多也不會多那么一瓶，少的話也只能這樣進行下去。你說呢？”

安吉拉點點頭，道理確實是這樣。

“好的，那我先用一瓶來做克隆疫苗，再用于病體測試，先確定你的病體樣本是否適合使用這種疫苗。”

衛斯理心想：還是太謹慎了，可憐醫者父母心啊。她這個大夫，比他這個糊涂病人還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