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開市，還有一個小時。

衛斯理抬頭看向天空，烏云匯涌，淅瀝細雨隨風逸散。黃昏漸至，山林周邊的霧靄又開始凝聚，擴散開來。

他下意識的攏緊披風，即使冬寒并不能侵襲他。

“半個小時了，擺什么架子！我這一身可是一等的好面料，出自帝都最好的裁縫師之手，泡妞戰袍。都快淋濕了，帳篷也不給進，這些人太傲慢了！”

“好好，等下請展示你的魅力，隨便泡。”

“嘁！我對她們可沒興趣，你不是會員嗎？隨便在黑市找個拍賣行合作，也好過在這里受氣啊！我們可是貴族，真是丟身份。”

“你是，我不是。生意伙伴也要看實力，我相信我的第一感覺。給點耐心吧，等我賺大錢了，買十件這樣的風衣送給你。”

佩基面露鄙夷：“你以為是地攤貨啊！這是有錢也未必能買的訂制品！”

衛斯理朝他翻了一個白眼，不再搭理他。

半響后，眼看就要大雨襲下，那名亞普賽武士終于出來，將他們帶入部落的中心地帶。不遠處，那座徬山體雕琢出來的神廟，又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他們進入了一頂大型而豪華的帳篷，以亞普賽人的習俗生活起居都在帳篷之中。沒有主臥次臥客廳偏廳之分，基本上就是開放式的空間。幾張地毯、毛毯、屏風、矮桌矮椅、茶幾、衣柜、箱子、被褥和其他的生活用具，便組成了一家之用。

帳篷內很暖和，蜜妮安穿著一件絲綢質地的波多米亞長裙倚靠在軟墊上，神態慵懶妖嬈。大長腿隨意的放平在毛毯之上，姣好的身段若隱若現。

她單手托著下巴，面色冷淡的看著兩人，語氣頗為妖媚而又有些輕慢：“坐吧，尊貴的客人。”

佩基的視線由上而下掃了一遍她的身體，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這女人是魔鬼嗎！竟然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薄紗裙，這和沒穿有什么分別！

“咳咳！好的，謝謝您的招待，蜜妮安小姐。”衛斯理不經意的碰了一下佩基的肩膀，這家伙真丟人，還沒看夠啊！

“收起你的敬語吧，亞普賽人不講究這一套。怎么舒服就怎么來吧……聽說，你想找我談生意？”

衛斯理盤起腿坐在她的對面，而佩基則是很隨意，一只手搭在膝蓋上不停的抖動著，眼神不時的四處張望。

“是的，我想通過你出手一批魔藥，以后還會有其他重要的物品，只要你承諾將我的貨物以最高利潤賣出去，我可以給你分紅。我們可以成為關系密切的合作伙伴，大家一起賺錢。你覺得怎樣？”

衛斯理盡量讓自己的態度表現的誠懇一些。

蜜妮安在盒子里拿出一支魔藥，將手朝外伸直……衛斯理以為她是要給那名亞普賽武士，可那人遠在門口也并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

忽然，一下突如其來的變化委實嚇了兩人一跳。

一個尖嘴猴腮的矮個子男就這么憑空出現在眾人眼前，他留著三撇胡須黑短發，一身的黑衣軟甲，兩眼發黑有些瘦小，給人的感覺像是營養不良似的，個子不超過一米六五，比蜜妮安還矮本個頭。

只見他現身之時，手上有做掀翻回收的動作，期間有怪異的微光短暫閃爍過。那人應該使用了某種具有隱身效能的披風或斗篷之類的外衣。

尖嘴猴腮男拿過魔藥，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一支針管從瓶子內吸出藥劑，再滴在一面特制的玻璃鏡上，他戴著單晶放大鏡細細看了幾眼，隨后灑下一些粉末之類的物質。

“叱！”

一團紫色氣霧被蒸發出來，尖嘴猴腮男立馬湊過去猛的一吸，全部吸入了鼻腔之中！

“嘶……”

只見他發出極其享受的呻吟，滿臉陶醉的伸出了大拇指，用亞普賽語和蜜妮安說了幾句。

“嗯，算你還知趣，沒有拿次品來蒙騙我。”蜜妮安坐了起來，當她微微向前傾的時候，那傲人的身材更是直接顯露在了兩人眼前。

佩基一下被定住了魂魄似的，直勾勾盯著人家看。

衛斯理以往也是見過大世面，像這種既妖嬈多情又懂情趣的熟女最會討男人喜歡。對于一些情竇初開的少男，更是可以直接勾走對方的魂。

像佩基，已經淪陷在她的嫵媚里。

也正是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女人，閱歷豐富的衛斯理才能定下心神，不至于被對方給迷惑。很自然的微笑著說道：“我敢擔保，正宗一階魔藥序列，黑市里絕對沒有比我更高純度的了！單憑這個，我夠資格和你合作了吧？”

“純度是不錯，但終究只是一階。即使再好，沒有絕對占據市場的數量，價格也無法提高多少。利潤過少，何必費勁。”

蜜妮安是個精明的女人，沒有絕對大利潤的買賣，很難讓她動心。

“那如果是二階魔藥呢？純度不變，我能保證達到99.5%至99.8%。甚至是三階魔藥，只要給我足夠多的時間和材料，我可以每周提供50瓶。如果是一階魔藥，每周提供100瓶。甚至還會有其他市面上明文私下禁售的特效魔藥，我也可以嘗試下帶出來，大家一起在黑市發筆小財。你怎么說？”

“二階魔藥、三階魔藥？還有特效魔藥？”蜜妮安的眼神有了些許的變化，數量上雖然是少了點，但如果是正宗二階魔藥，而不是高仿品的話，每個月起碼有幾萬金幣的營收。當然，刨去成本……成本不關她的事，她這是無本紅利。

以這小子拿來的一階魔藥純度來看，的確可以在黑市賣個好價錢。二階就更不說了，簡直是有價無市。

“哼，小子……你就不怕姐姐我連人帶貨一起吃了么？這里，可是亞普賽人的部落。你們這些自詡為大陸統治者的貴族們，可給我們起了不少的綽號……掠奪者、野蠻人、外來者，還有什么食人族？！呵呵……”

“蜜妮安小姐，我若是怕的話就不會來了。其他人是其他人，我是我。我衛斯理第一次與你有緣，冒犯了你卻大方的寬恕了我們，你的大度讓我見識到了你的睿智。所以我斗膽認定，你并不是那些謠言所傳的野蠻人，那是惡人們的故意誹謗中傷，無需理會。正所謂流言止于智者，真正認知你的人，才是你的朋友。而我，就是為了這段友誼而來。”衛斯理坐了起來，鄭重的施禮。

蜜妮安露出一個動人的笑容，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真的很有女人味，一眸一笑都能要人命。她笑著為他斟酒：“那還說什么，喝酒吧！我的朋友！”

衛斯理接過對方的酒杯，一飲而盡。

“你說動了我，不得不承認，我對我們之間的合作充滿了興趣。只是，你能給出什么樣的報酬呢？”

“5%的紅利，也就是說……賣出去1萬金幣，你抽500金幣的傭金。成本的風險由我來擔，至于價位能提到多高，那就看你的本領了！出貨的價位越高，你賺的就越多，不是嗎？這方面，應該是你的優勢啊！”

蜜妮安俏皮的伸出食指點了點衛斯理，帶著玩味的語氣說道：“你就是一個小滑頭，我回扣傭金越多，也就意味你賺的更多。的確，這是一個雙贏的好買賣。但是，你得保證貨源充足以及安全！我可不想，為此惹上不必要的官司！”

衛斯理伸出手：“當然，那就這么說定了？”

蜜妮安卻不緊不慢的說道：“5%太少，我要一成。”

“什么？蜜妮安小姐，我可是承擔著成本的風險，魔藥的制作是需要很多珍貴的材料，那也是要花錢的！你若是抽傭太高這生意就沒法做了。”

“如果你想自制魔藥，我可以向你推薦黑市最好的供貨商，保證貨源的安全和最好的品質。好好想想，以你在帝大現在的身份，正常途徑根本無法收集到大量的材料。可我不一樣啊，你找我的目的不也是看中了這一點嘛？”

衛斯理咬咬牙：“6%吧，我也不全是魔藥，還有其他武器裝備或是稀缺原石。”

“9%！”

“一人退一步，7%好了！我的蜜妮安姐姐！”

“8%！不行你就滾出去吧，我最討厭三心兩意的男人，是個男人就爽快些！”蜜妮安拍了一下桌子，有些生氣的說道。

衛斯理就納悶了，討價還價和三心兩意有個毛關系啊？

沒辦法了，這女人太強勢，8%雖然還是高一點，但總歸還能接收。就當花錢買個方便，這種生意方式在哪個位面都是通用的。

“好吧，那就8%！蜜妮安小姐，如你所愿可以了吧？”

這下，蜜妮安才微笑著與衛斯理握手，定下了兩人的合作關系。

“我們，不需要簽訂一份合作協議么？”

“太麻煩！就你們老喜歡把誓言掛在嘴邊，可你們一旦反悔起來，任何的誓言就像狗屎一樣，拉完就算了。亞普賽人親口答應下的事就是誓言，從不會主動反悔或是違背。亞普賽人認定的朋友，除非是對方背叛在先，否則一生都不會舍棄對方。衛斯理先生，你認為呢？”

衛斯理點了點頭：“有道理，這是一個好習慣，我明白了。”

“呵呵……讓他進來吧。”蜜妮安朝門口那亞普賽武士示意。

片刻，一名奇裝異服的男子進入帳篷，一見衛斯理就眉開眼笑的張開雙臂：“我的好朋友，阿道夫小金主，晚上好啊！很開心，我們又見面了。”

衛斯理回頭一看，很熟悉的面孔……然后回想了一下，是薩爾瓦黑市里的那個中間商。才驚訝的問道：“賈巴爾·斯蒂夫？！你不會，也是蜜妮安小姐的合作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