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他似乎都能抓住時間流逝的尾巴，被定格定格再前進。
“你去找各科老師了是嗎？”
溫雅煮了兩杯咖啡，遞給了林溪一杯，自己抿了一口，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
林溪點了點頭，對這一問答給出了肯定回答。
他一點都不驚訝溫雅知道這件事，而且從一開始，在他去找各科老師，他們不再逃避或者無視時，他就已經清楚了，不是嗎？如今被問及，也是必定的。
況且，這件事完全沒有偷偷摸摸的必要，在自己選擇這么做的時候就注定會被注意到——畢竟，一個人的變化即使短時間內不會被發現，但長此以往肯定會被注意到的。
他想，如今他的行為應該早已被發現了。
“為什么會這樣選擇，這種行為可不像你會做的”
溫雅的話讓林溪心中一緊，但很快的他就鎮定下來了，最終選擇用林溪的性格去和她交流。
“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呵呵，這話沒錯，可總該有個契機不是嗎？”
“……可能是我突然睡醒了吧”
“……呵呵，換個話題吧”，溫雅盯著林溪看了好一陣子，說道。
憑他的經驗，剛才的一切都是在試探，溫雅的試探，他不知道為什么溫雅會突然開始這樣，想必和剛才的那通電話有關，也或許和他的變化有關，但不管是哪一個，都說明了一件事——他，林溪的變化，被注意到了。
“有火嗎？”
“什么？”
“火機”
溫雅說著食指中指夾著一根煙，晃了晃，這一刻，林溪明白了，溫雅是吸煙的。他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看來是個好孩子呢”
說著身子一晃朝廚房走去，等她出來的時候，煙已經被點燃了，說實話，溫雅吸煙的樣子挺帥的，在林溪看來。上一輩子，林溪見過太多吸煙的女子，但卻從來沒有一個可以將香煙所帶來魅惑展現的這么淋漓盡致。
“好看嗎？”
林溪點了點頭，溫雅咯咯的笑了起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自己又失神了。或許是溫雅的笑聲，亦或者是溫雅展現出的從未見過的另一面，林溪有一種直覺，如果，如果現在他問的話，她應該會說的。
“剛剛的電話是？”
“游戲公司的人，說想要蕭憶幫他們寫個劇本，價錢好開。不過就是想要成就自己罷了，這樣的家伙在游戲這一行業多了，說著好聽，價錢好開，不過是想吃獨食罷了……”
“這個時間打來，而且為什么會是……”
“畢竟是這個行業嘛，至于為什么會是我，當然是因為我是你們的教導員啊”，說著掐滅了煙，顯然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說什么。
明明困得要死，但不知道為什么卻想要找個人聊聊，煩悶鬧得他心里一團亂。
“那個，白空真的是很厲害呢”
“這話可真不像你會說的”
“怎么說，就是那個，不是指她在繪畫上的天賦，而是在做一件事情的專注力，真的很厲害”
“原來如此，所以現在的你開始急躁了嗎”
“急躁？”
“是的，急躁，而且說起來，你如今的變化也是在白空來了之后開始的”
雖然這種說法只是一個誤會，但他并不想解釋，也不能解釋。
“在這里，似乎只有我不知道做什么”
“白空在畫漫畫，周琪在寫程式，蕭憶的劇本寫的很棒，就連流浪漢也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走的方向，只有我，只有我，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你不是在做游戲嗎？”
“那不是我喜歡的”，林溪下意識的反駁道，等說完才發現，他說錯了，現在的他不是林溪，至少在外表上他不是，他是齊霸，這個曾經為了游戲拋棄一切的堅定的朝著自己方向前進的人。
“我……”
“我想，你誤會了，在這一點上”
“誤會？”
“沒錯，在要走的道路上，所有人都是不知道最終的結局會如何，只是不斷地做著選擇題而已，就拿公寓里的大家來說，他們也只是做出他們的選擇而已。你說，他們很厲害，他們都明確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你想過嗎，他們真的像你所想的那樣確信嗎？”
“可是……”
“先不要急著去否定，你可以去和他們聊聊，在選擇上，大家不過都是因為有點興趣之后，然后開始深入，直至慢慢堅定下來而已”
“可是，我連那樣的興趣都沒有”
“是你自己踩剎車了吧，害怕去觸碰”
是事實卻不想老實去承認。
“我覺得這里的大家都是普通人，只是比之其他人多了份專注和堅持吧，倒是你，在遇到別人的事情上，意外的堅韌呢”
“沒有吧”
“呵呵，就拿白空的事來說吧，明明是被逼迫的，你卻在接手之后認真的照顧她，甚至因為她挑食，還專門去學習煮菜，一般換成其他人，可不會如此做的”
“可是沒有人去幫忙啊”
“這不是幫不幫忙的事情，而是你怎么選擇的問題，你想過沒，既然白空毫無生活常識，卻仍然選擇來這里，那么她會真的沒有人管嗎”
“我……”
“先別急著否定，你這是在向別人要理由，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讓你出現如此大的轉折，現在的你，不適合這里”
“我沒有這樣想……”
“要不，你離開這里吧，雖然我說這里的大家都是普通人，但也僅是相較于他們的世界，而不是外面那些普通人，我的意思你應該懂吧”
溫雅的話讓林溪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這是被戳中痛點的感覺。
“我不要離開這里”
他知道，如果離開這里，他肯定會過回上一輩子那樣的生活，不斷的被同化，就像是被裝上齒輪的機器人一樣。
“既然不想離開這里，那么就不要再向其他人要借口了，雖然以前癡迷游戲的你邋遢無比，但至少那個時候的你與這里的電波是一致的，而現在的你……”
“我……”
溫雅說完起了身，打著哈欠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林溪凝視著地面，身體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