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空還在睡,均勻的呼吸不難想象出她的疲憊與舒適。
林溪他們幾人離開了白空的房間,來到客廳,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
不知道在這段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么,以致于讓技術宅他們和溫雅的關系變化的如此之快。
溫雅依舊如初見時那樣慵懶而又極具野性之美,而技術宅幾人卻不再緊繃神經,反而隱隱的多了點崇拜之情。
這種變化在林溪看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畢竟總有些人能輕易的讓人信服,無外乎溫雅就是這類人。
而他林溪,也是以光速般成為了她眾多“信眾”中的一人。
簡單的幾句話,卻每句都直戳他的心臟,讓他痛到痙攣卻無從辯解——事實令人難以逃避。
枉他以如此極端的手法想要掙脫,卻不成想只是另一種逃避的選擇罷了。
正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溫雅的聲音響了起來。
“上次的事,非常抱歉”
雖然說著抱歉的話,臉上卻絲毫沒有抱歉的感覺,與其說這是在表明歉意倒不如說更像是在談論今日天氣如何。
“從今天開始,我將正式成為你們的教導員,你們學習生活生理心理上的問題都可以找我來咨詢……”
意外的溫雅的話完全符合一個教導員的話術,然而,突然,她話鋒一轉——
“當然所說的這一切都不包括你們那活躍的荷爾蒙問題,這種問題與其找我咨詢,倒不如直接找個異性解決的好,如果對異性不感興趣的話,同性倒是也可以,總而言之一句話,類似這樣的問題完全不用來找我……我很忙,可沒時間幫你們解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都懂了嗎?”
這可真是令人驚訝的發言!
這完全不是一個教職人員該說的話!可是為什么卻讓人反感不起來呢?
“嗯嗯”
“懂了懂了”
……
但比起溫雅不符合教職人員般的發言,大家的反應更令他驚訝——整齊如一的回答。
林溪不知道大家是真的懂了,還是介于對溫雅的顧忌,無從所知。但他知道,奧義公寓從今天這一刻開始,將會變得與以往不同。
而他林溪,也將踏上新的人生之路。
這條他決定賭上一生去嘗試的道路。
盡管現在的他不能完全確定這就是他真正喜歡的,但總歸是比起其他的多了點因由在里面。
“我不會約束你們平時做什么,甚至于課也可以不上,你們可以盡情做喜歡的事情,這是我給你們的權限,但前提是這學期結束之前,補夠學分通過清考一次拿到畢業證書,而不是什么結業證書……”
溫雅會說提及畢業證書林溪一點兒也不意外,畢竟奧義公寓從沒有只拿到結業證書的學生。
當然,他們幾個也絕不能成為意外。
屋內的氣壓變得有點沉悶。
這確實不是什么輕松的話題,對他們來說。
“我承認,你們在某個領域上實力不錯,但不意味著著可以成為你們不按規矩處世的理由”,溫雅說著掃視了一圈,動作依舊慵懶卻讓人心頭一陣仿若一只美洲豹在蓄勢待發,“當然,我會在我所認同的范圍內盡可能的給你們最大的自由,與此同時,我也希望你們能夠遵守我的規則,我希望這是一次1+1大于2的合作,而不是小于1的負比,懂了嗎?”
沉默再次襲來,猶如沼澤般的粘稠感。
“好了,都輕松點,今天就到這里吧”
最終,這次遲到的會議在溫雅優雅的轉身中結束,好似剛才的一切是一場夢。
但林溪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一場夢,盡管他不知道在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什么,等待著他的又是什么。
“吶,我們是不是也該散了”,良久之后,流浪漢率先開口了,招牌般的痞子笑,但林溪卻在這樣的笑容中嗅到了一股與平常不一樣的氣息。
“是該散了”,技術宅伸了伸懶腰,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喂,你去哪兒”,流浪漢問道。
“找點口糧去,要一起嗎?”
流浪漢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大笑了起來,說道,“哈哈哈,去,肯定得去啊,畢竟接下來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對了,胖子還有病秧子要一起去嗎?”
“那個,我,我也可以一起去嗎?”,蕭憶怯生生的問道,眼神中流露出意外的驚喜還有期待。
“當然了,革命尚未完成,戰爭仍待繼續,胖子,你說是不是?”
林溪沒想到會突然被點名,愣了兩三秒才點了點頭。
是的,正如流浪漢說的“革命尚未完成,戰爭仍在繼續”,而他們正身在此戰之中,蓄勢待發。
“既然都同意了,那還等什么,沖吧!讓我們向著荒野前進!”
“二貨,咱能不丟人了嗎”,技術宅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推開身邊的流浪漢,推開了門,“走吧,還愣著干什么”
林溪和蕭憶聞言,相視笑了下,快速的趕了上去。
這是他們幾個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共同去做一件事,真正意義上彼此愿意放下內心的房門,真正意義上想要去理解彼此。
這一刻,他們之間的距離近了很多,不是物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站在二樓過道的溫雅,看著遠去的四個年輕人的背影,柔和的笑了。
猶記得,多少年前,他們也曾有過這樣的青蔥歲月,為了共同的方向進發,盡管他們性格迥異,但卻因為內心深處同一份執著走到一起,直至現在。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有過爭吵有過矛盾有過絕交,但最終仍會在一起奮斗,為了彼此心中的那片荒野。
沒錯,他們這群人心中都有一片荒野,一片關于夢想的荒野,這片荒野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代行,只有自己,永遠孤身一人,所以,他們才會在遇到同樣追尋那片荒野的人,格外珍惜。
“好好努力吧,向著那片荒野前進”,說著點燃了一根煙,林溪他們幾人的身影消失在升起的煙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