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他們達到教堂門口時看到兩個中年男人正在拆教堂大門的門板,伯恩雖然對這小教堂沒什么歸屬感,但也容不得有人在他的地盤上打砸搶啊。
“住手,你們在干什么?!”他大聲呵斥道。
“天哪,你們就不怕神靈懲罰你們嗎?看看你們干了什么好事!”艾貝爾也跟著喊道。
那兩個正在拆門板的中年男人停下手,相互對視了一眼,這種被當面抓包的場面很是尷尬啊,兩人連句抱歉的話都沒說,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灰溜溜的跑開了。
這個地方大多都是從其他地方逃難來的流民,還有一小部分是失去家業的自由民,可謂魚龍混雜。
連肚子都填不飽跟他們談素質簡直是癡人說夢。
這也怪自己思慮不周,他在的時候自然有信徒維護教堂,不管是基于虔誠的信仰還是基于可以從教堂買來價格便宜且有效的煉金藥劑,但當自己被傳已經被惡魔抓走后,這就代表基本上這個教堂已經沒有維護下去的必要了,沒有了神職人員,就沒有人能傳達神諭,也沒了可以治病的煉金藥劑不是嗎?
兩人快速檢查了教堂里的物品,嚴格來說已經沒什么物品了,除了那尊石刻神像外,教堂里已經空無一物了,簡直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
教堂后面的居住區更不用說,早就被洗劫一空,煉金藥品,糧食,蔬菜,還有兩只羊都已經沒了蹤影。
艾貝爾哭喪著臉,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念叨,“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我們要被餓死了啊。”
伯恩端坐在小院的石凳上,低著頭試著從記憶里找找看哪里還有可用的東西,突然靈光一閃,起身快步走進師父的臥室,掀開在床底下的一塊大石頭,一個亞麻布袋出現在眼前,打開一看,里面是幾枚金盾,還有十幾枚銀盾,數十枚銅盾。
他嘴角微微上揚,“萬幸,要不然真的要跟塔利亞學吃土了”
伯恩從師父臥室里出來的時候看到薩滿姑娘正咬著手指頭原地打轉,她看到伯恩出來立馬湊過來,“要不咱們還回森林吧?咱們搭兩間小屋,存點野菜,野味什么的也能湊合……”
伯恩瞥了她一眼,指著正在滿院子試口感的塔利亞:“你就那點出息,咱們把她賣了不就有錢了,慌什么?”
艾貝爾一拍腦袋,“對呀,對呀,看我這腦子,咱們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賣塔利亞嘛。”
惡魔小姑娘聽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銀白色小腦袋立馬也跟著湊了過來,眨著眼睛一臉期待,“什么時候賣我?”
伯恩:“……”
第一次見到兩個人當著當事人面前商量著要把她賣了,而要被賣的人還滿臉期待的,他揉了揉塔利亞的小腦袋,“咱們得盡快出發,首先得搞清楚溫迪被哪個貴族抓去了,關在哪里?這得到塔林城打聽去。”
艾貝爾拍著胸口道:“這個交給我,我在塔林城好歹住過小一年,我知道哪里的消息最靈通,不過需要錢打點……”
伯恩拿出裝了金盾的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這些錢應該夠用了。”
艾貝爾一把拿過錢袋,打開一眼,眼睛就開始放光,“哇,這些錢夠咱們進城揮霍半年了,想不到你還藏了私房錢呢。”
伯恩懶得跟她解釋,“這錢可不是讓咱們去揮霍的,別忘了咱們的正事。”
“對,對,正事,正事。”但她的眼睛始終就沒離開過錢袋,生怕它憑空飛走了一般。
伯恩看著她沒出息的樣子,“這點錢你就放在眼里了,你說說塔利亞能賣多少錢?”
薩滿姑娘一驚一乍,“對啊,一個惡魔賣給教會我聽說是五千金盾,咱們賣給貴族的話起碼要他三千金盾不過分,天哪,三千金盾,我幾輩子估計都見不到那么多錢,天哪,我們要發財了。”
伯恩翻了個白眼,搖搖頭,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說溫迪有沒有可能就是巴布父子前幾天去圍獵的獵物?”
艾貝爾想了一下,“誒?你這么一說倒真有可能,時間上倒是能對的上。”
伯恩把惡魔小姑娘叫過來,“塔利亞,你那個溫迪奶奶長什么樣?”
惡魔小姑娘,轉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想了一下,“溫迪奶奶的頭發是紅的,很紅很紅的,這里鼓鼓的……”塔利亞比著胸口的位置說道,“啊,對了,她還有兩只大耳朵。”
伯恩跟艾貝爾交換了個眼神,“你倆在家守著,我去巴布家里一趟,如果他們這次去圍獵的正是溫迪的話那咱們倒省去了不少打聽的時間。”
但愿蘭斯親眼看到過溫迪,他心想。
艾貝爾點點頭表示贊同。
他們回來的時候帶回兩只野雞,今晚倒不擔心會挨餓,塔利亞更不擔心她會餓著,她可是走了一路吃了一路。
趁著夜色伯恩出了門,轉過幾道狹窄泥濘且散發的難聞氣味的小巷,憑著記憶到了巴布的家旁邊,石屋門前是打鐵的爐子,亂七八糟的擺放著各種工具,屋里隱隱透著昏暗的燈光,從屋里傳出窸窸窣窣的的聲響跟說話聲,他上前拍了幾下門,那燈光卻隨之熄滅,聲音也隨之消失。
他接著又拍了幾下門開口說道,“蘭斯,是我。”
“誰?”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伯恩。”
又等了一小會兒木門才緩緩打開,燈光重新點亮,他看到蘭斯手持鐵劍橫在身前,眼神中充滿了戒備之意,看到伯恩他神情微微有點放松,“主……主教大人是來討回教堂里的東西嗎?”
伯恩打量了這間石屋,一張寬大的土壘成的榻上鋪著干草,上面凌亂的散落著劣質的毯子,土榻旁的木桌上一盞昏黃的油燈,石屋的一個角落里擺放著幾個破舊的木桶,整個石屋看起來逼厭且有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一個中年女人用胳膊護著三個比蘭斯還要小的孩子,兩個較小的女孩把臉藏在女人的胸前,那個稍微大一點男孩則一臉驚恐的望著來人,伯恩認識她,巴布的妻子,這間屋子的女主人諾瑪。
伯恩擺擺手,“不,我是來向你打聽一些事。”
蘭斯這才把鐵劍從自己身前拿開,面帶愧色小聲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教堂的大門已經被人打開了。”
“別誤會,我要打聽的不是這件事,我很遺憾你的父親在這次圍獵中失去了生命,原本我不該再提起這件事讓你傷心,但我有很重要的事向你打聽,你見過你們這次圍獵的惡魔嗎?”
蘭斯有點意外,他原本以為伯恩是來追究教堂被偷盜那件事的,聽到他并非為此事而來,暗暗松了口氣。
他咽了口吐沫,心有余悸道:“見過,那是個惡毒的家伙,我可憐的父親只是遠遠的看到了她一眼就被她惡毒的魔法火焰給燒成了灰,那是我見過最可怕是事,到現在我都沒辦法忘記,或許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顯然這些痛苦回憶明顯還在折磨著他,伯恩能看到他瘦弱的身子微微發抖。
“你記得她長的什么樣子嗎?”
蘭斯持劍的手攥的愈發緊了,能看到發白的指尖,“像火焰一樣的頭發,渾身上下都是紅色的,個頭跟我差不多……”他回憶著當天的發生的事一邊描述著。
從他的描述中伯恩判斷十有八九就是溫迪了。
“懸賞圍獵的是城里哪個家族的老爺?”伯恩問道。
“那是戴維德公爵家的家徽,這個我知道,事實上,塔林不會有人不認識那面家徽,那次發布招募令的是戴維德家族最小的少爺喬伊斯子爵,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伯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的,謝謝你的愿意跟我講這些。”轉而對墻角那個諾瑪道:“請節哀。”
女人頷首以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