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練兵場上。
五十名士兵一字排開,手里端著一根形狀怪異的木棍單眼瞄準五十米開外的木樁,這些被教官稱為火槍的木棍前端綁著一根麻繩,麻繩的另一端吊著一塊磚窯燒制的方磚。
這些士兵正在舉行一場競賽,比賽看誰能保持瞄準的姿勢時間最長,堅持到最后的士兵可以率先領到一桿真正的火槍,據說那火槍目前只有兩桿,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輪得到自己了,士兵們都顯得格外熱情似火,亢奮異常。
他們可是親眼看到隨著一聲巨響,主教大人手里那根像木棍的玩意兒五十米內輕易的擊穿了一副嶄新的鎖甲,當時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種可以制造暴力的東西似乎對男人有種致命的吸引力,況且這群士兵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就連身為布萊恩也不甘人后的要參與其中。
堅持下去,必須要堅持下去,我是他們的教官,決不能輸!
我一定是最后一個放下槍桿的,放棄吧小伙子們。
三點一線,主教大人說這樣才能打的準,盡量保持住。
布萊恩咬著牙把主教大人讓人準備的跟那桿真正的火槍差不多形狀的木槍平穩的端在胸前,心里暗自給自己打氣。
事實上歷史上遂發槍并不苛求精準,往往是以人海戰術取勝,哪一方數量上碾壓,勝利的天平往往就會相對傾向于哪一方。
但以目前希望鎮的人口來說人海戰術顯然不合適,只能從提高單兵作戰能力的角度去思考,五十名士兵的軍隊已經算很高的軍民比率,如果繼續擴大的話就會擠壓鎮上的勞動力。
伯恩要培養的是軍官,在目前希望鎮暫時有巨人護衛的情況下,他并不著急擴軍,但他必須培養一批優秀的士官,不管是從體能,還是戰術技能上,萬一有什么意外情況,這些基層軍官必須能立刻帶領起一支隊伍。
也是基于這個原因,伯恩特意給他們灌輸了瞄準的概念,況且如果能做到極快又準不是更好嘛,指不定還能培養出個神射手呢,天曉得。
經過前面幾個月的新兵期這些士兵不管從體能上,還是心理上都慢慢適應了高強度的訓練,而且逐漸提升了他們的榮譽感,沒有人會輕言放棄,他們紋絲不動的矗立在練兵場上,猶如一尊尊石雕般。
半個小時過去了,布萊恩感覺額頭開始滲出一層細汗,手臂微微有些發麻,他用余光掃一眼旁邊的兩名士兵,豆大的汗珠順著兩鬢出往下流,木槍以肉眼看見的速度不停的抖動著。
堅持住!
他大聲喊道。
旁邊那兩名士兵立刻重新端穩了木槍,盡力。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他感覺心跳開始加速,呼吸加快,托槍的那只手已經開始出現酸痛的感覺。
穩住,我一定要留到最后。
他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然后深吸一口氣繼續堅持著。
“我不行了。”他聽到旁邊有人喊道。
“弱雞!”旁邊的一個士兵臉憋的漲紅卻不忘調侃道,這五十個人每天基本上都在一起訓練,漸漸也培養起了同袍之間才有感情,所以也并不會因為這個起什么沖突。
“我是真不行了,我放棄了,看來以后還要多加訓練啊。”那個放棄的人語氣懊惱的說道。
“我看你每天的肉都白吃了吧?提利昂。”另一個士兵繼續開玩笑道,“不過我也快堅持不住了。”
“那你還笑我?”那個叫提利昂的士兵癱坐在地上,抹了一把汗水,揉著肩膀說道。
“我比你強當然可以笑你啊,嘿嘿。”
士兵們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調侃著,大部分已經忘記了要瞄準這件事了,但是始終沒有放棄,繼續堅持著。
人的體力畢竟是極限的,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不斷有人選擇放棄,能堅持下去的人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布萊恩跟一名叫維斯的小個子士兵。
“教官加油!”
“維斯好樣的,加油!”
“干掉教官!”后邊這句自然是有些喜歡看熱鬧的心里話。
士兵們分成兩派站在兩人身后為他們加油打氣。
布萊恩緊咬牙關,脖子上青筋絲絲暴起,目光仍堅毅盯著前方的木靶子,不過手里的木槍已經開始不但晃動起來。
而那名叫維斯的士兵也好不到哪去,目光已經有些渙散,不斷咽著口水。
遠處,伯恩站在教堂門口就能看到練兵場上的情況。
“布萊恩這小子可以啊,看著可不像強壯的人呢,硬是快要堅持到最后了。”伯恩笑著對旁邊艾貝爾說道。
“領導嘛,就該有個領導的樣子。”
伯恩斜眼看了她一眼,“少在那拐彎抹角的擠兌我。”
艾貝爾撇撇嘴,“你還挺有自知之明,話說你那木棍就不能多造幾根嗎?犯的著這樣嘛。”
“說的簡單,打磨一桿火槍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沒有工業基礎,即便有溫迪幫忙,仍然需要把切割,塑型過的零件送到諾瑪的鐵匠鋪去慢慢打磨,嚴重限制了產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兩人正說著話,練兵場那邊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看來已經分出勝負。
“誰贏了?”
“看樣子是那名士兵贏了,走看看去。”伯恩從教堂里取出那桿要獎勵給他們的火槍,而第一桿自己親手打造的他打算留做紀念,帶著艾貝爾直奔練兵場而去。
不多時兩人就到練兵場上。
士兵們看到伯恩條件反射般迅速列隊站好,這就是幾個月訓練下來的成果之一了。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都坐下吧。”伯恩面帶欣慰的微笑道。
士兵們都整整齊齊的盤腿坐下,表情始終保持著一副肅然,說實話,伯恩沒想到短短幾個月就把這些自由散漫習慣的百姓訓練到這種程度。
“放輕松,現在是休息時間,不必這么拘束。”伯恩帶著和煦的笑容,滿意的點點頭,沖著士兵們揮揮手。
此時那些士兵這才開始真正的松弛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豐富起來,雖然已經累的腰酸背痛仍忍著,翹首以待著接下來的授獎環節。
伯恩目光轉向布萊恩,“第一名是誰?讓他出列吧。”
“士兵維斯,出列!”布萊恩鏗鏘有力的喊道。
“到!”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單薄,個頭在人群中略顯矮小的年輕士兵立刻起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好樣的,維斯,干的不錯,把你們教官都干掉了。”伯恩半開玩笑的說道。
維斯看上去像是一個突然被夸獎的靦腆小孩,微微帶著點尷尬的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副潔白的牙齒。
布萊恩低聲咕噥道:“主教大人給我留點面子啊……”
伯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調侃道:“人的身體素質本來就大不同,再說維斯也是你帶出的兵嘛,士兵能夠超過長官也從側面證明了你的能力,想開點。”說完他走過去把火槍遞給士兵維斯,“這是軍中的第一桿火槍,現在授予你,士兵維斯,希望在未來你能用它保衛好我們人民,還有我們的家園。”
維斯微顫著雙手,神情肅穆的接過火槍,“維斯絕不辜負您的重托。”底下的士兵們隨即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不過咱們可是有言在先,這桿火槍只屬于你一個人沒錯,但只限平時訓練,未經允許決不能私自帶出去,每天我可以給你留出一點時間練習,結束后記得要把它交回你的教官保管。”
軍營暫時還沒有著落,這些士兵訓練結束后都會回到自己家里居住,把槍帶回去顯然不合適,暫時也只能這樣。
維斯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