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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守島英雄

第32章無情天災(zāi)

妻子實(shí)在是沒勁兒了,就連哄孩子的耐心都沒有了,只能把疲憊身體往床上一癱。

“那好吧,你就多辛苦一下吧。”

她隨后安撫兒子:“寶貝別哭,阿爸去給咱們娘們做飯去了。”

等到入睡前,夫妻通過熱水燙腳之后才逐漸緩過乏來。此刻,小志國已經(jīng)安然入睡了,給了他倆講一些悄悄話的機(jī)會。

丈夫一看妻子把腦袋轉(zhuǎn)到了另一側(cè),便清楚她心里有怨氣了,于是靠過去討好般的問道:“累壞了吧?需要我?guī)湍惆茨σ幌聠幔俊?/p>

妻子把表情往上轉(zhuǎn)了九十度,橫了丈夫一眼:“廢話!難道你不累嗎?”

丈夫又是一副嘿嘿的表情包:“我累一點(diǎn)沒啥,關(guān)鍵是別把你給累壞了。”

妻子“哼”了一聲,“我還是頭一次受這么大的累,全是拜你所賜。”

丈夫趕緊道歉:“對不起,我必須幫你好好揉一揉。”

妻子一看丈夫要對自己下手,趕緊用力一推:“別,你自己還是好好歇著吧。你可比我勞累多了。”

丈夫一副憨笑:“謝謝媳婦的理解。”

“我理解個屁!”妻子又嗔怒道,“咱們費(fèi)這么大的人力物力在島上搞所謂的綠化,到底值得嗎?別弄個最后勞民傷財(cái)。”

“怎么會呢?”丈夫有理有據(jù),“現(xiàn)在我們?yōu)閸u上付出一些,將來必得回報(bào)。你看你,本來白皙皮膚在島上這幾年經(jīng)歷強(qiáng)烈的紫外線照射,快變成黑女人了。等將來這些小樹長成了參天大樹的時候,咱們一家三口人就可以躲在樹蔭下觀賞海景了。”

妻子突然瞪著他:“你想讓咱們的兒子將來享受島上的樹蔭?”

丈夫并沒有多想,連連點(diǎn)點(diǎn)頭:“是呀,這叫前人植樹,后人乘涼嘛。”

“呸呸呸!”妻子變得惱怒道,“虧你真敢設(shè)想,難道讓咱們的兒子最后也接你的班,一直呆在島上嗎?他越來越大了,還沒等這些小樹苗成材就得跟他的姐姐一樣,去岸上讀書的。”

丈夫先是一怔,隨即表示:“我做阿爸的,當(dāng)然希望兒子有更好的出息,不過,他將來要繼承咱們的遺志來為國家守島,這也是很光榮的事情嘛。”

妻子一聽他講話越來越?jīng)]邊了,氣得出手狠狠擂他一拳:“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還沒怎么的,就要把咱們說死了。”

丈夫先是一愣,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話里的漏洞,趕緊賠禮:“對不起,我只是打一個比方。再說,這個島將來必然要交給后來人的。”

“哼,就算如此,那我的‘遺志’可不希望志國跟咱們一樣。他一旦把自己這輩子搭在這里的話,恐怕連媳婦都娶不到。”

丈夫沉吟片刻,才附和她:“你說得有道理,我也希望咱們兒子將來能做大事。這個島由咱們兩口子奉獻(xiàn)終生就足以對得起劉部長的囑托,也對得起國家和人民了。”

妻子確實(shí)累了,已經(jīng)懶得再跟他‘瞎掰’下去,又把身子一轉(zhuǎn):“別說了,快休息吧。”

丈夫一看她想睡覺了,便試探問道:“你真不需要我?guī)鸵粠湍銌幔俊?/p>

“你還是趕快養(yǎng)好精力吧。明天還要把今天沒干完的活繼續(xù)干完呢。”

丈夫趕緊同意:“哦,好的。明天的活不多了,由我一個人去做足夠了。你今天累的夠嗆,明天可以多睡一會了。”

不料,妻子響亮地拒絕:“那可不行。我明天必須參加升旗。”

丈夫遲疑一下:“那好吧,你跟我巡完島就沒事了,至于那點(diǎn)收尾活,就交給我一個人好了。”

第二天,妻子趁兒子一時睡不醒,陪同丈夫完成島上升旗和巡邏之后,便回來照顧孩子和做飯。丈夫則振作精神,把昨天沒干完的綠化工作完成了。

妻子做好飯等了很久,完成綠化工作的丈夫才回來吃飯。

妻子等他一進(jìn)屋,便是披頭一陣埋怨:“你這個人也真是的,做好飯也不回來吃。你看,好好的飯菜都擱涼了。”

丈夫一個傻笑:“我這個人你還不清楚嗎?不想把活干到一半就停下來,喜歡一氣呵成。”

“你呀!”妻子又?jǐn)?shù)落道,“做事真是死腦筋,有啥可著急的?等吃過飯?jiān)俑刹恍袉幔课乙材軒鸵粠湍阊健!?/p>

丈夫趕緊笑道:“我就怕你再受累,才趁你照顧兒子和做飯的功夫,把這個活一氣干完。”

“哈,你還真夠心疼我的。”

“嘿嘿,你是我的媳婦嘛,我不心疼誰心疼?再說了,你昨晚累成那樣,難道全身不酸疼嗎?能照顧孩子和做飯就很難得了。”

妻子鼻子一酸:“看樣子你頗有體會的。”

“我沒事,畢竟是一個大老爺們,身子骨很快就能順過架來。”

“好吧,都是你行!趕緊吃飯吧。”

丈夫一看早飯有雞蛋,不由詫異道:“你咋放了雞蛋?”

“你這么累,難道我不該犒勞你一下嗎?”

丈夫心里一熱:“謝謝媳婦,你對我可真好。”

“別貧,快吃。”

丈夫一看兒子正滾到床里擺弄一堆積木,便順口問一句:“志國吃過了嗎?”

妻子一邊為丈夫盛飯一邊回答:“都這個時候了,他如果還餓著肚子會這樣消停嗎?”

丈夫又瞥一眼妻子的碗筷,便好奇道:“你還沒吃?”

“廢話,我不是在等你嗎?”

“唉,你就先吃嘛,為啥等我呀?”

“你別啰嗦了,我愿意行不行?”

丈夫一看她把四個雞蛋都去皮放在自己的碗里,趕緊用筷子夾出其中兩個送到妻子的碗里。

妻子一抬眼皮:“你這是干嘛?”

丈夫憨笑道:“我可不是吃獨(dú)食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

“唉,你太累了,我是想讓你補(bǔ)一補(bǔ)的。”

“你也挺累的,要吃就一起吃。”

妻子清楚丈夫的性格,思忖一下,便把其中一個雞蛋又夾回丈夫的碗里,有附加一個注解:“你是男人,食量大也消耗大,理當(dāng)多吃點(diǎn)。我吃一個就足夠了。”

丈夫理解妻子的苦心,不忍再拒絕。由于島上物質(zhì)匱乏,為了滿足兒子長身體的需要,他們平時是舍不得自己吃雞蛋的,除了拿出一部分送到岸上換取其他生活品,就把其余雞蛋都留給兒子吃。

他們吃完這頓遲到的早飯后,時間就快到中午了。丈夫等妻子收拾完畢,便提議:“中午就別做飯了,等到晚上一起吃吧。”

妻子嫣然一笑:“我就算想做,咱們也有肚子吃才行。不過,等會得給志國弄口吃的。”

丈夫點(diǎn)點(diǎn)頭:“嗯,那是當(dāng)然。”

妻子這是盯著他:“你累了一上午了,快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吧?”

丈夫搖搖頭:“不忙,現(xiàn)在距離午休還早。我還是出去欣賞一下咱們的勞動成果,順便消化一下肚子的東西。”

妻子眼前一亮:“那好,我也正好想看看呢。”

他倆攜著兒子在日頭逼近當(dāng)空時在島上游覽一周,由于那些小樹苗還不顯眼,論數(shù)量也無法做到覆蓋島上每一個角落,這大大降低了他們的欣賞度。

妻子被陽光一烤,額頭有些冒汗了,便建議丈夫:“咱們回吧,目前這些小樹還無法為咱們提供樹蔭。

丈夫點(diǎn)點(diǎn)頭,便抱起兒子沿著島上的坡道往家里走。

“媳婦,等過一段時間,咱們再進(jìn)一批樹苗,把島上能植樹地方都植上樹。到那個時候,咱們的蔚山島就不會是別人眼中的一個光禿禿的石饅頭了,從遠(yuǎn)處看,就像是一塊綠樹蔥蔥的滄海綠洲了。”

妻子總覺得丈夫有點(diǎn)理想化了,想點(diǎn)醒他幾句,卻又不忍心打擊他的積極性。其實(shí),在她的心中,也有一份對蔚山島未來的暢想。

然而,天有不測的風(fēng)云,還沒等他們盼來第二批來島上扎根落后的小樹苗,一場蓄謀已久的大風(fēng)暴就席卷而來——

王偉先因?yàn)橐呀?jīng)從廣播里收聽到了臺風(fēng)警報(bào),所以把島上一切不穩(wěn)定的因素都及時做了處理,但對那些剛剛成活的小樹苗卻沒有啥更好的保護(hù)措施。

當(dāng)大風(fēng)暴雨在島上肆虐時,他們一家都躲在房間里提心吊膽般的面對。小志國已經(jīng)懂事了,對這樣的臺風(fēng)習(xí)以為常了,不管外面風(fēng)大雨急,依據(jù)有條不紊地搭自己的積木。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阿爸阿媽都懸著一顆心等風(fēng)雨過后。

這場大風(fēng)暴在島上肆虐了一整天又外加一宿,這才草草收場。但留給島上的是一片殘?jiān)珨啾诤瓦€沒有完全褪去的殘雨綿綿。

丈夫再也坐不住了,立即穿上一件雨衣,要開門出去。

妻子雖然一直躲在屋里,但平預(yù)感就清楚這場臺風(fēng)給島上帶來的破壞不輕,于是要跟著丈夫一起出去。

丈夫趕緊攔住她:“你在家里好好看著志國。”

妻子為了不讓丈夫分心,只好同意,但不忘叮囑丈夫一番:“島上的風(fēng)還不小,而且腳下打滑,你要多注意安全,要少走坡道,更不要靠近臨海的坡道。”

丈夫?qū)ζ拮拥年P(guān)心自然是言聽計(jì)從:“你放心吧,我會多加小心的。”

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島上一個制高點(diǎn)時,頓時滿臉凝重,島上一切都在這場大風(fēng)暴的摧殘下而變得面目全非了。就連那些堅(jiān)固的民房也被掀翻了好幾間的頂蓋。這也許是因?yàn)樗貚u這些年里所遭受的最強(qiáng)烈的臺風(fēng)。它接來會給岸上帶來多大的破壞也是可想而知的。

王偉先顧不上那些島上固定的建筑物,而是焦慮的眼神四處尋覓——

可是,他最后徹底絕望了,一腔熱淚奪眶而出,令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啊!”

他最后不得不歇斯底里發(fā)泄幾下。

“老天爺呀,您為啥對我這樣殘忍?頃刻之前就毀了我辛苦移栽的所有樹苗?就連一棵都不給我們剩下?”

其實(shí),在這場幾十年一遇的超強(qiáng)臺風(fēng)摧殘下,別說是脆弱的小樹苗,就算成材的參天大樹都有可能被連根拔起或者攔腰折斷。它輕而易舉地卷走了這對夫妻禪精竭力的勞動果實(shí)。

王偉先精心策劃和發(fā)起的綠化運(yùn)動最終以失敗告終。他這個錚錚硬漢都不禁流下了悲傷的淚水。

憑他一個男子漢況且如此,對于他的妻子又該懷著一顆什么的心情去接受這樣殘酷的現(xiàn)實(shí)?

出人意料的是,妻子當(dāng)聽到滿懷悲愴的丈夫講述島上被臺風(fēng)破壞的情況以及他們數(shù)天前的心血都付諸東流的消息,居然把一切的苦水都吞咽到了肚子里。她清楚丈夫?qū)δ切┬涞那閼眩F(xiàn)在還不是跟他抱團(tuán)哭的時候,于是強(qiáng)忍眼淚安撫丈夫:“不要緊,既然上天跟我們作對,那我們絕不屈服,要把綠化運(yùn)動進(jìn)行到底!”

浩瀚馨語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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