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問題？”冰姣疑惑地看他一眼：“男主角都很帥啊！”
“嗯……”廖殘生無語。顏值即正義的時代，似乎他小的時候也經歷過。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閑聊，晚上隨著大軍扎營住宿。
沒什么人來親近他，鮮卑人和他彼此間都有很大隔閡，只有那些近衛騎兵對他很關注，一直緊緊地盯著他不放，生怕他趁機逃跑。
倒是慕容沖來看過他，也沒說多少話，一副冰冷高傲的冰山美少年模樣，不愧是前大燕帝國的皇子，如果放在后世，單這副面癱表情就足夠吸粉吸到女粉超五億。
雖然慕容沖只是來看了看，一臉冷漠地上下打量他們住的地方，對廖殘生并沒有表現出多少關注，可是廖殘生心里總是毛毛的，比面對當代司馬懿——軍神慕容垂還要忐忑。
等到慕容沖離開，廖殘生默默地望著他的背影，無聲地吁出一口長氣，在心底發誓絕不推進此世界的清潔衛生運動，肥皂什么的，歐洲人愛發明就發明去吧，他絕不允許這東西出現在自己的手上。
這一夜，他依然是擁著冰姣小小的身子睡下。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回響，盯著她白皙的脖頸，又想起了第一夜自己擁她入眠時，曾經涌起的殺意。
或許有一天，自己真的能掌握軍權，揮軍北上，而那時她說不定就成為了北虜皇后，以她掌握的知識，改造國家，增強國力，成為自己達成夢想的最大阻礙。
兩大穿越者，各掌一方，相對征戰爭奪天下，生靈涂炭，國勢崩摧。
若是自己贏了，她作為亡國妾婦，必然紅顏命薄，至少也會失夫失子，痛不欲生；若自己一敗，天下漢人就有如墮入地獄，遭際慘痛，難得翻身。
正如自己從前所想，懷中柔嫩可愛的女孩，就是對漢族最大的威脅。她所掌握的知識，一旦被異族皇帝利用，就是成龍滅龍的終極武器。
記得當年最紅的電視劇，《蘭陵王》《甄環傳》《步步驚心》《錦繡未央》《延禧攻略》里面帥帥的男主角無不是出身異族皇室，讓無數妙齡少女少婦為之迷醉，想要她們不迷異族皇帝皇子，比登天還要難。
話雖如此，可是要讓自己現在下手捏死冰姣，卻怎么都起不了這個心。
“還是到了長安再說吧，”廖殘生默默地沉思：“也許事情沒有那么糟。除了老頭慕容垂、偽娘慕容沖，慕容氏應該沒有什么更出眾的人才了。只是羌族姚氏、氐族苻氏……”
或許可以定個小目標，努力掰彎冰姣，讓她不再想嫁異族皇帝。按她的年齡，應該還沒有定性，還有搶救一下的機會。
只是自己與她這些天相處和試探，可以知道她極為執拗，想改變她的想法，任重而道遠，也只有潛移默化，常常跟她講述華夷之辯，激發她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了。
沒有見到的事情，想了也沒有用。也許可以苦中作樂，凡事往好處想，自己這一去長安，或許能在長安埋下釘子，為將來北伐中原做準備呢？
想想看，若自己真的能加入北府兵，將來帶一支軍隊北上，事先了解一下敵人國內和都城情況，總會有些幫助。
“如果能在那里建立情報站，留下探子和地下黨，那就更好了……”
睡意涌來，廖殘生迷迷糊糊地想著，抱緊懷中可能的未來皇后嬌柔的小小身子，漸漸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大軍拔營前行，走到半途，遠遠地看到前面有火光，還有喊殺聲隱約傳來。
廖殘生皺起了眉，隱隱約約感覺到事情不妙。
一抖馬韁，催馬前行，快速馳向喊殺聲傳來的方向。
在他身后，十幾騎鮮卑健兒默默地催馬跟上，牢牢盯住了他，忠誠地完成自己監視、看守的職責。
越過曠野，在遼闊的田野上，一座塢堡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并不是很堅固的塢堡，廖殘生跟隨秦軍攻陷了那么多小城，這座塢堡根本排不上號。
而且，它現在已經被攻破了。
在他催馬前進的路上，喊殺聲已經漸漸平息，塢堡內外，到處躺倒著尸體，鮮血染紅大地，浸潤到土壤里面。
一具具尸體，死狀極慘，齜牙咧嘴，臉上充滿死前的痛苦絕望。
除去戰死的鮮卑士兵之外，守方的死者個個衣衫破爛，看那裝束，似是漢人的衣裝。
那些漢人顯然已經戰敗，大批鮮卑軍士沖進塢堡，一個個手持利刃，如兇神惡煞一般，殺氣直沖云霄。
在廖殘生身邊，也有鮮卑將士高高興興地越過他身邊，沖向塢堡，要到里面去發財。
更有鮮卑人大聲談笑，廖殘生努力傾聽，漸漸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冰姣還是聽不太懂鮮卑人的俚語，問廖殘生：
“怎么回事，那些是什么人啊？”
見到殘破的塢堡，鮮血染紅的大批尸體，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雖然還是有些興奮緊張，卻比當年剛上戰場時的廖殘生要強太多了。
“乞活軍。”廖殘生喉嚨干澀，喃喃回答：“是乞活軍！”
當一支軍隊，以“乞活”為名，一心想的就是怎么才能活下去，那該是何等悲哀慘烈？
七十年前，西晉大亂，五胡蜂起，山西一帶又遭遇饑荒，百姓餓得活不下去，除了吃人之外，再無其他辦法。
屋漏偏逢連夜雨，那一帶的官軍又慘敗于胡族軍隊之手，自此無力抵御胡人入侵燒殺搶掠。
州官恐懼，干脆就組織當地百姓逃亡，到異地乞食，選取其中青壯建立軍隊，名為“乞活軍”。
乞活軍的宗旨，就是一心一意只求活命，保住自己和家人不死，再也沒有別的奢望。
不為榮華富貴，不想擄掠發財，只是向天乞求，央告上蒼垂憐，給他們一條活路。
乞活軍就是流民組織，里面不只有負責戰斗的青壯，還有他們的父母妻兒，走到一處，或許就會停下來屯田種地，種出糧食勉強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