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注意到,小波是和那個服務員一起不見的。今晚勢必是一場硬戰,小波跟著佐伊也不是一兩天了,當場就明白自己該怎么做了。她一邊喊琳達去招呼大導演們帶著媒體們進演播廳,一方面,她自己親自去和那個服務員玩藏貓貓。
小雅狼狽地回來,委屈得都快哭了,說:“夢瀾,那個服務員不見了。”
“不見了,什么叫不見了,你認真找了嗎?”
“找了,到處找了,就是找不到。”
“我才不信,我自己去找!”
白夢瀾舉著紅酒杯,推搡了小雅一拳,氣勢洶洶地就要親自去找。他們本來就站的近,亂成一團,佐伊看準時機,退到謝準旁邊,趁其不備伸出腳。
白夢瀾冷不丁被絆倒,摔了個狗啃泥,紅酒杯也拖了手,在江藝瑟頭上劈頭蓋臉地澆了下去。
“啊!”刺耳的尖叫聲以穿破房頂之勢,從江藝瑟的口中發出來,果然不愧是江藝瑟啊,佐伊心里滿意地想。
眼看白夢瀾也要發飆,謝準不能再任由事態往壞的方向發展下去,他趕忙大喊:“保安!保安!這里有擅自闖入者!”
“你說誰擅自闖入呢!”他水斯辰,說白了就是個有錢的小混混,才不管對方是誰,是個絕對不允許自己吃虧的主,完全按照本能地一拳揮出去。
這一方突然爆發軒然大波,以此為中心,人們漸漸湊攏過來。趁著事態變亂,佐伊調皮地沖著黎明笑,拽起黎明的袖子,貓著腰,靠著墻角溜了出去。
“好像每次見你,你都不是在做好事。看來這種壞事,你做起來還真是得心應手啊。”黎明坐在車里,笑得像個壞壞的痞子。
“所以,你是喜歡三好女朋友,還是喜歡我這樣可愛的類型呢!”佐伊將雙手放在下巴下,看上去像一朵蓬碩的向日葵。
幾乎在一瞬間,黎明迅速轉過頭,嘴角不自然地撇著,然后發動汽車,留給佐伊無限的沉默和大寫的尷尬。
“切!”佐伊冷哼一聲靠在座椅上。
“那么,黎先生,我們去哪啊?”
“想不想再喝一杯?”
“好,出發,不醉不歸!”
當汽車開始減速的時候,佐伊才從沉迷手機中抬起頭來,忍不住疑惑出聲:“咦,這地兒怎么看上去像你家啊。”
“你到底偷偷來過我家多少回,這還沒到小區門口呢,你就看出要去我家了。”不知道為什么,佐伊覺得黎明笑得特別賤,就像她曾經養過的倉鼠,賊眉鼠眼的,欠扁。
“我哪有,我說了,上次真的是跑步,絕對是意外,真的,我絕對沒有刻意來你家,我發誓。”說完,佐伊還一本正經地舉起四根手指頭。
“呵,”黎明滿不在乎地輕笑,“我也沒說什么吧。”
歪著頭注視她,只是眼里戲謔的笑意更加明顯。
“我只是覺得,與其在外面喝酒,還不如去我家。這次算我邀請你。”他解釋。
黎明推開門,擺了個請進的手勢。
不算是很大的房間,很日本風,簡潔整齊,很符合他精致年下男的設定。
只是,莫名讓人覺得很空曠,就好像刻意打包過一樣。而且,佐伊發現,他家木質的地板上堆著幾個行李箱。
“這是……”
“哦,這間房子,是我初來乍到這座城市的時候租的。前些天才把新家裝飾好,這個星期就打算搬過去。”黎明說著把客廳的行李箱挪開,給佐伊騰地方。
“這樣啊。”佐伊點頭,坐進沙發里。
“然后呢,沒有然后了嗎?”
“沒了呀,你想怎樣。”佐伊的表情天真又無辜。
“我都說得這么明顯了,我這是在邀請你啊。”二人一站一坐,一高一低,黎明認真地解釋。
“我不要,我拒絕。”佐伊雙手交叉,“我在家自己都沒做過家務,憑什么到你家來當保姆啊。這個邀請我不接受啊,你還是找大成和阿肖他們這種能者吧,不比我這花架子強百倍嗎?”
佐伊越說越來勁,還細心地解釋,卻忽略了黎明那越來越低沉的臉色,以及那已經緊握成團的拳頭。
“那好,佐伊,我正式通知你,不是邀請,這周六在我家,不見不散。我今天特意帶你過來,所以你應該不存在迷路的顧慮。還有,我也會讓大成他們過來,不會讓你你干一點活,你,聽清楚了嗎?”
“啊,”佐伊驚得目瞪口呆,“聽清楚了。”
“那好,我去倒酒,你坐在那里等著我。”黎明不容她分說,轉身走向廚房。
“哦哦,好。”佐伊下意識地挺直脊背。如果有一面鏡子,可以讓人看到過去,那她一定會發現自己的表情就和上學時候,黎明每次訓她時,她聽話的樣子如出一轍。
佐伊試著找一個符合羅曼蒂克氣氛的電影,最后選了《怦然心動》,舒服地抱腿坐在黎明家黑色的皮沙發里。
“給。”黎明遞給她一杯紅酒,緊接著又去廚房提了一箱啤酒放在茶幾旁,然后才坐在沙發上,佐伊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
“怎么,沒見過酗酒的男人?”明明還是穿著白色襯衫,還是正人君子的樣子,卻說著不著邊際的渾話,那種讓佐伊感到陌生的,黑色的氣息迎面而來。
“你酗酒?”佐伊驚訝到不知所措。
“曾經。”
“為什么?”
“為一個明知道沒有結局的女生,”黎明直接舉起酒瓶灌了一大口酒,岔開了話題,“你今天在首映禮上那么做,就不怕我還記得她的好,跟你翻臉嗎?”
可是,佐伊不甘心,她現在對江藝瑟不感興趣,她想知道誰是那個沒有結局的女生。
“不怕,不過,你看上去很理智,很冷靜,怎么曾經會犯那么低級的錯誤,為了一個明知道沒有結局的女生,禍害自己呢?”
“那么,現在呢,現在你發現我并不是人前那副文質彬彬,正人君子的樣子了,你怕我嗎?”黎明還是繞過了她的問題,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盯著她,露出虎狼一般的兇光,似乎要把她看穿,又像是要把她撕碎。
在某個瞬間,她的心臟被狠狠地揪起來,她回望他,“不怕,只是覺得你有點陌生。不對,是非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