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待會我寫幾張大字，你拿去掛在軍營里。”穆宇路開口給老爹解圍，“省的我過去兩年認真練字的事情，被某些小人編排流言蜚語。”

“對，我這就去軍營里給你造勢，把你好學的名聲散播出去。”穆國忠趕緊讓仆人去拿筆墨，“你就在這里寫，也讓你娘看看你寫的字。”

片刻之后，穆宇路危襟正坐，凝神靜氣，右手五根手指執筆，先寫了十幾張的勇、武等單字熱熱手，然后又寫了十幾張精忠報國、保家衛國、威震南蠻這樣的口號，心滿意足得停了手。

“我兒，你這些字寫得真好。”穆李氏欣慰得擦著眼角，“真是祖宗保佑，山神顯靈，你終于有出息了。”

“娘，你就等著瞧吧，我會越來越有出息的。”

“今天早上我突然想起一個消息，你要是今天去牛欄河的話，小心一些，不要下水。”穆國忠提醒了一句，“最近有漁民說在牛欄河發現過一條大鱷魚的蹤跡，雖然沒有傷人的消息，但你還是要謹慎一些。”

“我又不坐船下水，最多在岸邊的時候當心一下就好了。”穆宇路心中一喜，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現在還不到下河洗澡的時候，你不用擔心我。”

等到穆國忠得意洋洋得帶著標語去軍營炫耀，穆宇路也先是召回了豆沙包，然后帶著王朝馬漢出了家門，三人騎馬出城，徑直向牛欄河的碼頭跑去。

“你們誰知道牛欄河的漁霸是哪個？”城外的大道上行人寥寥，穆宇路招呼兩人跟自己并排趕路。

王朝落后穆宇路半個馬身，張口回話，“少爺，那里是袁家三兄弟的地盤。”

“哦，那這袁家三兄弟為人如何？在漁民里名聲又如何？”

“那袁家兄弟里的老大是縣衙指定的保長，負責碼頭和魚市的事情，為人還算厚道，平日里也肯免費捎帶行人渡河，又有兩個兄弟幫襯，所以也算得上碼頭一霸，就連衙役也不敢輕易招惹。”

“哎，他怎么就不是欺男霸女的混賬呢？”穆宇路有些郁悶得大聲喊道，“本小爺原本還想行俠仗義，替那里的百姓除去一顆毒瘤呢。”

“咱們點倉縣地廣人稀，物產豐富。”王朝笑道：“現在稅負又輕，莊稼漢只要肯出力氣，怎么都能混得一家溫飽，偶爾也有幾個混混地痞，但真沒有什么大惡人。”

“山上沒老虎，碼頭沒壞人。”穆宇路揮舞了一下鞭子，“這啥都沒有，我怎么才能做出一番大事，讓整個縣都傳遍我穆宇路的名聲呢？”

王朝尷尬得摸摸頭，扭頭跟馬漢對視了一下，笑笑不說話了。

“為什么路上如此平靜，既沒有山賊攔道，也沒有惡少調戲村姑？”穆宇路被木靈氣滋潤著身骨，感覺自己的武力比以前提升了好幾倍，總想找個機會一展身手。

“少爺，你這就說笑了，這里離縣城才多遠，怎么可能有山賊。”王朝喊道，“至于惡少么，縣城里應該有那么幾個，但大上午的，他們沒事不會出城的。”

“等回城的時候，你們把那些城里后臺不硬的地痞無賴給我指出來，我今天手癢癢，正要揍幾個壞人活動一下筋骨。”

“少爺啊，那些無賴哪個不是滑不留手的，眼睛都賊的很，肯定不敢冒犯你的。只要少爺你一瞪眼，他們保準就跪下磕頭喊爺爺饒命，到時候你就沒借口下手了啊。”

“哎，蠻子人多勢眾，我現在惹不起，除了蠻子，我怎么就找不到一個可以立威的對手了呢？”穆宇路一拉韁繩，放慢了馬速，“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來牛欄河呢，那邊碼頭上還挺熱鬧啊。”

“以前大軍南征，糧船就是在這個碼頭上靠岸的，所以官道一直通到縣城。”王朝解釋著，“西邊的新碼頭是后來才建的，這里呢就成了漁船聚集的魚碼頭。”

路旁邊有個茶棚，三人翻身下馬，找了張干凈的桌子坐了下來。

茶博士察言觀色，拿著毛巾在桌子上擦了又擦，然后殷勤得擺上幾碟點心，放上了三大碗涼茶，“三位爺，小店也有熱茶，如果需要小的待會就給幾位上好。”

“涼茶就好。”王朝看了看穆宇路的眼色，然后做了決定，“店家，給我們的馬也添點水。”

三人歇了一會，馬漢用胳膊肘碰了碰王朝，王朝左右張望了一下，轉頭笑了：“少爺，袁家老三過來了。這些地頭蛇啊，鼻子就是靈。”

“果然有幾分眼力勁。”穆宇路不由笑了，“有點門道。”

“哥幾個早上好。”袁老三個子不高，全身上下收拾的干凈利索，“是第一次來魚市吧，我瞧著眼生的很。”

“袁老三，我以前倒也來過兩三次，不過我家少爺到是頭一次來。”王朝和馬漢一身便裝，身上沒帶刀劍，只在腿上藏了匕首，“我們來也不是買魚，就是來隨便看看。”

袁老三仔細打量了三人一會，若有所悟得拱手行禮，“小人有眼無珠，先前沒看出來貴人，現在斗膽問一聲，兩位軍爺可是在營里邊做事？”

“哈哈，袁三爺果然好眼力。”王朝也拱手說話，“佩服。”

袁老三離開了座位，站起來恭敬得行禮，“中間這位就是前幾日跟蠻子大戰一場，最后全身而退的穆少爺了吧？今日一見果然是少爺英雄。店家，今天這桌茶記在我賬上。”

穆宇路也沖他拱了拱手，“謬贊了，袁三爺，還請坐。我聽說河里最近有大鱷魚出沒，所以今天就過來打聽下情況，看能不能見個稀罕。”

“謝穆少爺，你叫我袁三就好了。”袁老三重新坐下，揮手讓茶老板換上幾碟小吃，“大概五天前就有漁民發現了些許蹤跡，今天早上就出了事，在五里外的河灘上，那畜生就拖了一只羊下河，把邊上放牧的小孩也嚇壞了。”

“這禍害要是不早日除掉，時間久了必傷人命啊。”王朝說到，“這事往縣里報了嗎？”

“我大哥已經派人去縣里了。”袁老三苦笑著搖頭，“但這差使肯定會發落到我大哥頭上，那些差官老爺可不會下河除害。”

“趁著這畜生剛來沒多久，還沒折騰出人命來，得趕緊除掉它。”穆宇路心里打定了主意，“否則將來死了人，家屬鬧到縣衙去，你大哥的責任就更大了。”

“穆少爺說的是，我們兄弟三個也明白這個理。”袁老三長嘆了一口氣，“可這畜生皮糙肉厚，潛在水里誰都拿它沒轍，已經有漁民準備把船拖上岸，暫時不下水了，生怕被這畜生掀翻了船，平白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