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圣誕將至，酒吧的生意也很紅火，雖然每天苦累，但大家都情緒高漲，因為節后就要發年終獎了。
平安夜這天，卓瑾瑜從美國飛回來，當他笑盈盈的在校閱覽室突然出現時，安寧久久才回過神來，“什么時候...？”
“昨兒半夜。”
“這次打算在國內待幾天？”
“半個月。”
安寧驚訝，“這么久？”
“剛剛結束一個大單，所以給自己放個長假。”卓瑾瑜將切好的牛排和她對調，“再不和你聯絡一下友誼，我怕你都把我給忘了。”
安寧蹙眉，“每當你這么說，我就感覺不妙。”
卓瑾瑜停下刀叉，揚眉朝她咧嘴一笑，“想拜托你幫個小忙。”
果然...
“我大姐下下周結婚。”
安寧愕然，又結婚！
算上這次，她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卓瑾曦第四次步入婚姻殿堂。
卓瑾曦的前兩任婚姻都不足一年，卓老爺子開始還火冒三丈，后來發現對她管教無用，索性隨她去折騰。
卓瑾曦的第三任丈夫是個落魄的窮畫家，據說兩人的相識還是因為卓瑾瑜他爸牽線，搭上卓家的窮畫家在業界名氣漸升，但是這段婚姻沒維持兩年還是分道揚鑣了，原因是男方出軌一個裸模。
“她這次的結婚對象愛好攝影，叫方禮杰，又是通過我爸間接認識的，”卓瑾瑜頓了頓，“話說這老頭...還真有當媒婆的潛質。”
安寧失笑，“你姐這次在哪兒辦婚禮？”
“普吉島。”
安寧：“...”
卓瑾曦應該是特別鐘愛這座島，前三次也是選在那兒。
“你打算什么時候去覲見你大姐？”
“這頓飯吃完，”卓瑾瑜促狹一笑，“她恰好來這兒出差。”
安寧被紅酒嗆著，“什么？”
卓瑾瑜露出檸檬鯊一樣的大白牙，“幫人幫到底，你得陪我過去。”
想到要去見卓瑾希，安寧只覺得腦仁疼，悔不當初一時心軟假裝他女朋友。
“你知道你姐現在在哪兒嗎？”
“水漾藝術中心。”
水漾藝術中心是本市地標建筑之一，安寧和卓瑾瑜在工作人員的告知下，七轉八彎的好不容易找到二樓小劇場辦公室。
透過磨砂玻璃墻，依稀可聽見卓瑾曦正和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聊天，里面氣氛不錯，不時傳出來笑聲。
安寧隨卓瑾瑜推門而入才發現里面還有其他人。
一個男人三四十歲，濃眉大眼，蓄著胡子，板寸頭，穿著棕色毛衣，儀表堂堂，不知聽卓瑾曦說了什么，一直在悶聲發笑。
而另外一人...
安寧驀地止住唇角的笑。
....是賀簡!
躲了他一個多月，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
他好像是剛下表演，身上還穿著燕尾服，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下，笑意清離，像是在凝視著手邊的琴，又像是在專注聽閑話。
“大姐。”
那廂卓瑾瑜已笑容滿面的上前和卓瑾曦擁抱。
“弟妹也來啦，”卓瑾希拍拍卓瑾瑜肩頭，挪揄道，“臭小子，回國就往這鉆，就這么擔心女朋友跟人跑啦？”
“這是姐夫吧？”卓瑾瑜看向方禮杰，笑著同他握手，“我姐給我發過你們的合照，真人比照片帥氣。”
“我叫方禮杰，你姐平常沒少夸你，今天一見才知道見面勝似聞名。”
待兩人簡單客套后，卓瑾曦才笑著道，“我來介紹一下吧。”
“瑾瑜，這位是吳教授，我的鋼琴老師。”
卓瑾瑜半彎腰同吳教授握手，“吳教授，您好。”
“這是賀簡，吳教授的愛徒，青年大提琴演奏家，去年他在巡演百老匯時，你應該見過他。”
“見過，表演很精彩，只是我當時有事，走的匆忙，很遺憾沒能過去打個招呼，”卓瑾瑜拿出名片遞上，“沒想到今天能有緣再會。”
賀簡接過名片，淡掃一眼，目光越向他身后的安寧，“好巧。”
他一開口，卓瑾瑜瞬時笑容凝固，神色微妙。
安寧硬著頭皮上前接話，“確實巧，沒想到你也在。”
“樂團在這兒排練。”唇角綣起好看的弧度，似是打趣，賀簡笑言，“男朋友確實很帥。”
這種場合，既不能否認，也無法承認，安寧選擇尬笑。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不如今晚我做東，請各位賞臉一起吃個飯。”卓瑾瑜笑著建議，一只手攬過安寧肩頭。
“真是不巧，”賀簡看向表，很無奈的樣子，“我晚上有約。”
正說著，他手機適時的響了。
賀簡背過身接聽，半晌，溫聲回道，“我這就來。”
掛斷電話后，他語帶抱歉的解釋，“真不好意思，我現在有急事得先走，下次有空再敘。”
卓瑾瑜表示諒解。
賀簡同吳教授告辭，“老師，Daisy來了，我得去接她。”
“去吧去吧，”吳教授笑容和藹，“那丫頭心眼小，遲到一分鐘都能鬧半天。”
賀簡背上琴，又同眾人一頷首，這才離開。
待他身影進了電梯，卓瑾瑜隨口笑問，“教授，Daisy是誰？”
吳教授笑呵呵回道，“賀簡的女朋友。”
卓瑾瑜余光察看安寧，安寧仍言笑晏晏，毫無情緒波動，他一顆心落，暗笑自己多心。
眾人又聊了一會兒，卓瑾曦從自己少時學琴聊到了她和方禮杰的相識，中間趣事不時惹得眾人發笑，不知不覺臨近傍晚，在卓瑾瑜堅持下，晚飯由他做東，訂了附近的酒店。
晚飯吃得早，結束的卻晚。
代駕到了，卓瑾曦兩人負責送吳教授回家，幾人告別后，安寧從卓瑾瑜車里找出解酒藥，取出兩顆，將打開的礦泉水一起遞給他。
“吃完藥睡會兒吧，到家后我叫醒你。”
卓瑾瑜和藥吞下，歪頭沖她一笑，依言合上眼。
席間他喝了酒，沒法開車，于是只好由安寧代勞。
車入地庫。
“到了？”
卓瑾瑜被輕搖醒時，睡眼惺忪。
“嗯，到你家了。”
他捏捏眉心，“幾點了？”
安寧看了下手機，“快八點了。”
“你是不是準備走了？”
安寧拔下車鑰匙，“我送你上去后再走。”
“別急著走，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跟我說說話。”
安寧笑，“好，說吧，你有什么苦水盡管吐出來。”
“你是垃圾桶啊，有苦水非得跟你倒。”卓瑾瑜伸手摸摸她腦袋，“沒有好事我會急著向你分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