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媚被關押在城衛處的大牢中,數十城衛兵重重看守著。她胸口的血已經止住,但也因為重傷,她的法力使不出來,只能認命。
好在施宣平傷得不重,大夫診治過后,文君喂他喝下藥,看他精神好了很多,才放心了。施宣平瞅著他旁邊只有小六與文君守著,便問道:
“映雪呢?她沒事吧。”
小六一臉怒氣,他怒氣沖沖地放下盤子,他心疼地瞪了施宣平一眼,沒有說話。施宣平見問不出來,便轉頭問文君道:
“你知道嗎?”
文君心里也厭棄極了權映雪。若不是她貿然行動,施宣平也不至于躺在床上傷成這樣。
她不情愿地答道:“施大哥還問她做什么,要不是她,你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文君,你就告訴我映雪現在到底怎么樣了。”
文君看他著急,也不得不說,她道:“她好的很。”
“那就好,她來過嗎?”
不問倒好,這一問,小六也生氣起來,他氣憤不已:“別提那個女的了,少爺你傷成這樣,她看都沒來看一眼,聽說剛抓到狐妖,她便隨著楊城衛長去了大牢。莫不是怕那個狐妖死了嗎?也就文君姑娘一直守著少爺你。”
施宣平心里頓時覺得失望透頂。他的確是為了保護權映雪才變成如今這個模樣,權映雪卻不管不問。但他細細一想,或許她心懷平陽百姓,才會先去審問狐妖。
“好了沒事。”施宣平苦笑道:“平陽百姓千千萬萬,我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文君看著心疼。她身負整個家族的大仇,卻第一時間來看施宣平,想來他也該清楚他在文君心里的地位。權映雪與狐妖無冤無仇,她主動去擒狐妖,說大了不過是為了百姓。
“施大哥,千萬別這么說,我看著心疼。”文君眼里閃著淚花,施宣平是為了權映雪失落,她卻是為了施宣平失落。
大牢內,楊義均、林業、何心婉、安晉軒與權映雪直勾勾盯著白媚。白媚嘴角帶著血,她仰頭,面色發白,她怒盯著眾人,半晌一句話都未說。
“狐妖,你可知你殺了多少人!”楊義均怒吼著,他恨不得立刻殺了白媚。
白媚嘴角干裂,她邪魅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那又怎樣?不過是草芥人命而已,死了便死了!”
“真是大膽!”何心婉直接拔出劍指著白媚,她道:“若不是我師父勸誡我少殺生,我巴不得立刻用這把劍將你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那便出手吧,直接殺了我,也好過我在這不見天日的牢里被你們作踐!”
白媚骨氣看著硬氣,其實她不過是用了激將法故意激何心婉。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女兒,怎么舍得這么輕易便死在他人劍下。
“我看見這狐妖就來氣!”何心婉說話直來直去,看不慣了,她便直接甩頭出了牢房。
楊義均看白媚太狡猾,知道他們多說無異,只能暫且離去。
林業與楊義均、何心婉一同出了牢門。牢房內只剩安晉軒與權映雪。白媚只有看著權映雪,才會感覺心虛。她見只剩他們二人,便不再耍花招,她從來沒有這么老實地低頭反省。
權映雪這才開了口,她眼里竟涌出一絲不舍,她道:“狐妖,我問你,你殺了這么多人,可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她這一問才問到了點子上。白媚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安晉軒笑道:“映雪,她可是狐妖,怎會有人指使得動她。肯定是她想喝血,才會自己跑來喝人血。”
“他說的對,我可是妖,哪里有人指揮得動我。”白媚的語氣稍微平緩了許多。
權映雪眉頭緊鎖,她看了一眼安晉軒,道:“安大哥,我想單獨問她幾句話,你可否先回避一下?”
“你問吧。”安晉軒大大咧咧,沒想太多便出了牢門。
牢房只剩權映雪與白媚二人時,權映雪才湊近了白媚,她認真盯著白媚的眼睛,白媚一時眼神閃躲不了,只能與她對視。看著權映雪,她眼神實在狠不起來。
“小白,是你對嗎?”
白媚沒想到她一眼便認出了自己,她一緊張,緊緊閉上了眼睛。
“你這算是默認嗎?告訴我,為何要教我法術?我們到底是什么關系?”權映雪眼神犀利,她已經看穿了白媚的心思,任由白媚再躲閃,終究躲不過權映雪的逼問。
白媚自知理虧,也沒有理由再去反駁,但她又不能對權映雪說實話,一時間,她恨不得立刻消失,好讓這種難以應付的僵局戛然而止。
“對,是我!”
“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權映雪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沒有半分怯弱。
“沒有目的。不過是宋念和的老相識罷了。”
她是狐妖,我師父是世外高人,怎會與她有交集?權映雪百思不得其解,驀地,她想到之前宋念和對她說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難道師父與她真有交集?之前師父對我說的那些話與她所說的如出一轍,莫非她們都知道一些連我都不清楚的自己的事?權映雪越想越不對勁。此前她從未想過去調查自己的親生父母,如今一串串事情一出,她好奇心越來越重,導致她不得不想。
“你若不肯說,我便去問我師父。”權映雪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她乞求道:“你一定知道,告訴我。從前我并沒有想過我到底是誰,如今這一連串事情出來,我不得不想想我的身世,為何總有一些奇怪的人對我說奇怪的話。”
“你找了也沒用,她也不知道。”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權映雪眼神堅毅,勢必要查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這姑娘為何這么固執?知道與否對你又有何益?”
“那我便自己查!”
權映雪問不出所以然,只能失望離去。她雖然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她與狐妖一番談話后已經知道自己身世離奇,她也越來越好奇。
她朝著城門方向走了去,走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折返回城。
“也不知道他傷成什么樣了。”
到了施家門外,權映雪躊躇不前,她趴在一旁的石獅后,想了許久,才打算進去。
剛到門外,便看到小六與文君從府里走了出來。
文君一眼便看到了她,文君生氣地上前指責道:“你怎么來了?難道你現在才想起他了嗎?”
“我……”權映雪心里愧疚,她朝施家看了進去,并未見到施宣平:莫非他傷得很重?
“看什么看?我家少爺就是因為你才受傷的吧!”小六倒是犀利,他擋在權映雪前面,一臉黑線:“你走吧,我家少爺已經休息了。”
“我進去看一眼便可,不會打擾他的。”
文君自然不能讓她進去,雖說施宣平現在最想見到的便是她,但她怎能白白讓她進去,只怕施宣平一見她心情一好,兩人重歸于好,便沒有她什么事了。
文君擋住權映雪道:“施大哥因為你重傷在床,現在剛剛休息,你就先與我回去吧,過幾日再來看他。”文君拉住她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小六對文君頓生敬佩,他只覺文君懂事體貼,若他是施宣平,必定會為文君這樣的女子動心。
“今日見不到他,我心難安!”說罷權映雪不顧眾人勸阻,闖進了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