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松葒有些害怕。
她知道姞淼的脾氣不好,若是惹了她生氣,自己也活不長久了,可她左右一想,若是娘娘真的如這般發展下去,不爭不搶,只能最終被人欺辱的份,于是她又咬咬牙,說道:“娘娘,奴婢是為了你好,昨日那樣的話,你對陛下說出來,就不能反悔了。這深宮中,你本來就不受寵,那位的孩子再封了太子,以后對娘娘怠慢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姞淼才張嘴,還沒說話,松葒已經噗通跪下了。
她在哭。
哭自己的前程,哭自己的將來。
“娘娘,今日奴婢就是死,也得讓你清醒過來。”
松葒對她是好的。
但姞淼卻從來,將這份好意當做是理所當然,“抱歉。”
姞淼也說不清,這一刻的愧疚是什么,只是覺得一直以來,自己似乎都都有些過分了。
姞淼站在原地,卻不知如何解釋,“不是我不想爭了,是我爭不過。松葒,自打我入宮,你就在我身邊,你是最清楚的。陛下他根本不喜歡我這樣的人,我無論如何,也討不到他的歡心。”
之前也不知為何,就覺得自己該追著宮亟綢跑。
好似不這樣做,她就再也沒有其他追尋了。
不斷地。不斷地將自己置于一個狹小的界限里。
也是最近,她才開始覺得奇怪。
為什么呢?
“我也是近日,才這么想的。強扭的瓜不甜,喬夏巫與陛下感情好,我也不想再從中拆散了。若是可以的話,我也可以將后位讓出來。”
“娘娘!萬萬不可!”
“松葒你也不必擔心,若是我不得寵,讓你們陷入了困境,我自會給你們尋個好去處的。”
“……”
“這也算一直以來,你們照顧我的報答吧。”
姞淼真的變了。
變得溫柔了。
可……松葒卻不知道,這是不是一件好事。
*
相溫綸聽著宮亟綢說的話,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今日也是。
在那個首飾鋪里,姞淼居然會幫人出頭,換做在以前,她不欺負人還差不多了。
“怎么會這樣?”
“朕也覺得奇怪。”宮亟綢單手托著下巴,看著桌臺上的油燈,百思不得其解,“這一年來,她確實有很大的變化,可這也太突然了,不是么?我聽聞之前她還有一段時間,讀了一陣奇奇怪怪的書,莫非是那書里有什么,叫她改變了的?”
相溫綸素來是看不起姞淼的。
他對姞淼的壞印象,已經持續了十來年,到如今也不可能說她變了,就對她刮目相看了。
“這里面一定有陰謀。”
“……”
宮亟綢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
就在半年前,他隱約察覺到了姞淼的變化,那人原先只要看到他,就會努力湊近,不論他怎么冷臉,她也不需要尊嚴似的,只為討他一個歡心。
可那一日見她,卻是不大一樣了。
當時他還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只是她的態度冷漠了許多。縱使還保持著溫和的禮儀,那看向他時的熱烈卻消失了……叫人怪不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