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亟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明明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喬夏巫一直是別無所求,只想跟他在一起,而他也是,后宮這么多的妃子,他最喜歡的就是喬夏巫。
他先前恨不得姞淼識相自己離開。
可如今為什么又……有點不想答應了?
宮亟綢走神的同時,視線又看向了姞淼,那人正滿眼期待地看著他。
什么意思?
她是真的想離開嗎?
宮亟綢仰頭喝了口酒,瓷杯放在了桌上,“這么久了,也不見你說過這個,突然之間,是怎么想通的?”
姞淼沒察覺他言語中的不滿,認真答道:“陛下有回同我說,叫我不要整日只想著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我回過神來,才發(fā)覺陛下說的是對的。相互喜歡這件事,需要等待的時間也太久了。我一直等不到陛下的心意,所以只能去找些別的事做?!?/p>
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沒有察覺自己很高興,“后來我真的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p>
想做的事?
宮亟綢側目看她,“練劍?”
“不是,我想要游走江湖。”
“……”
宮亟綢的表情一言難盡。
“很奇怪嗎?”
宮亟綢也不知道這人說話有幾分認真,但他倒是有了幾分真的考量,單手壓著桌子,看著她道:“你可知游走江湖,對你一個足不出戶的女子來說,是有多困難?你一沒有武學功底,二沒有江湖朋友,出得去,回不回得來也不曉得?!?/p>
他的意思是,還是宮中安全。
她既然進了這個籠子,就安安穩(wěn)穩(wěn)在這里生活,去追尋什么變動。
宮亟綢在心里冷哼,覺得她不自量力。
姞淼素來是個看人臉色的,因而她很快察覺了他言語后的意思,且第一次,對他產(chǎn)生了一絲厭惡。
就算她是皇后,在皇帝面前,也是低人一等。
時至今日她才發(fā)覺,過去的自己有多么令人討厭。因為眼前這個人,呈現(xiàn)出來的樣子根本就是她過去的縮影。
“陛下?!彼滩蛔∠胝f,“人生本就是無常的,想把這種無?;骼硭斎坏那靶兄罚枰冻龊艽蟮挠職??!?/p>
姞淼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手上都是她練劍,練出來的那些痕跡。
這些傷口看著很疼。
也可能因此把手變得更加粗糙,讓她的肌膚不那么地惹人羨慕了。
可這是她想要的。
“我想要努力抓住它,就像是需要呆在水里的魚,如果上了岸就要撲騰著跳回水面,它能嫌跳著累得慌,就不去動彈了嗎?”
“你……”宮亟綢覺得她胡說八道,“朕是一片好意……”
“多謝陛下的好意?!眾犿嫡f道,“可我并不是不知道這些,陛下,我沒有你想的那么笨?!?/p>
話不投機半句多。
宮亟綢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想讓她留下來。姞淼這個沒有吃過苦頭、不知輕重的任性小姐,到現(xiàn)在也依舊是那個小姐脾氣!
“隨你吧!”反正她吃了虧,到時候便會痛哭流涕地求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