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錢咱掙誰的，老百姓誰家用得起冰塊。”齊方坐在上座，看著桌上敞開的包袱皮，包袱皮里是各大錢莊的銀票。
總計四千二百兩。
齊方說完得意地看了一眼清漪：“怎么樣？我這份本事可入得眼？”
清漪還沉浸在桌上的銀票里，沒有說話，一旁的來福笑道：“五天掙四千多兩，沈財神也不過如此了吧。”
齊方抽出兩百兩銀票交給來福：“賞你們的，這幾天辛苦了。”
來福喜滋滋地結果銀票，眾仆人連連道了謝。
“好了，下去吧。”
來福等人下去了，清漪說道：“冰塊生意也做不長久吧。”
“嗯，今年特別熱，冰塊最多還能做兩個月就到頭了。”看清漪皺眉，齊方接著笑道，“放心，我自有辦法。”
齊方挑了顆葡萄吃了，沉吟半晌，向外喊道：
“來福！”
來福快步進來聽吩咐。
“第一批賣出去的冰塊大概夠他們用多久？”
來福在心里盤算了，說：“各家各戶情況不同，但小人估計大都能用十天半月左右。”
“半個月……”齊方來回踱步，嘴里小聲嘀咕著。
“來福，吩咐下去，等各家各戶冰塊差不多用光了，就把咱存的冰塊全甩出去，要多少給多少，價錢可以降，但不能低于五兩一方。”
來福聽了著急道：“少爺，咱這不是自斷財路嗎。”
“你懂什么，照吩咐做就是了，下去吧。”
……
禮部侍郎，石府。
因為府里冰塊用光了，石硯這幾天被天氣熱得整個人都很暴躁。
終日里只要有一點不順意就打罵下人。
“少爺，少爺！”
門外傳來下人的呼喊。
“叫叫叫，你媽死了！”石硯對著來人罵道。
“少爺，你瞧我給您淘到什么寶貝了。”阿貴眨著眼對石硯笑道。
“還跟少爺賣起關子來了，拿出來吧，要不是好寶貝，看我怎么收拾你。”
石硯這幾天待在家實在煩得很，有一兩件寶貝打發時間自然無不樂意。
阿貴從袖子里捧出一方手掌大小的冰塊，遞給石硯：“少爺您看，這算不算寶貝。”
看著冒著絲絲寒氣的冰塊，石硯頓時喜道：“這你從哪弄來的？”說著接過冰塊捧在手里像盤玉扳指一樣撫摸著這一方小小的冰塊。
“剛才有一人上門來賣冰塊，這是他拿給小的看的樣品。”阿貴回答。
“人呢？賣冰塊的人呢？”石硯著急問道。
“還在門口等著回信呢，少爺，咱到底買多少？”
“他有多少我就買多少。去吧，把賣冰塊的叫進來。”石硯打發阿貴下去了。
阿貴出去叫人，石硯高興地在原地來回踱步，心想：“叔父這幾天總說我不干正事，今天就買些冰塊讓叔父高興高興。聽說宮里冰塊也不多了，要是再送點給皇上……”
石硯想到這里不禁更加高興了。
不一會兒，阿貴就帶著一個瘦高瘦高的單衣中年人進來了。
那中年人知道石府非富即貴，當即笑道：“小的給少爺請安。”
“是你要賣冰塊啊？”
“正是。”
“這大熱天的，據我所知，京城誰家都沒冰塊了，你這是從哪兒來的？”
中年人笑道：“少爺，買賣上的事，您就別多問了吧。”
石硯也笑了：“還挺精，規矩我也懂，不問你貨是哪來的。”
“謝少爺體諒。”中年人微微鞠了一躬。
“你手里有多少貨。”石硯很隨意地問道。
“少爺您看您說的，做買賣哪有您這么問的。”中年人嬉皮笑臉道，“您說您要多少，我再看看我拿不拿得出來。”
石硯越發覺得這買賣人有意思了，說道：“那好，我府上需要一百……不，兩百方。不知道你拿不拿得出來。”
中年人露出為難神色，半天不語。
石硯看著對面，也不說話，等著中年人開口。
“石少爺要的未免也太多了。”中年人這才為難道。
石硯聽出這話的意思了：“也就是說，你有這么多了？”
中年人也不扭捏，說道：“實不相瞞，這生意我也只是個跑腿的，我們千辛萬苦弄來這些冰塊，石少爺您一個人就全買了，有點不合適吧。”
石硯聽了，語氣中掩蓋不住喜悅，說道：“你開門做生意，有人買你的貨不就行了。你也看到了，我這府上大大小小都要用到冰塊，要你二百方還怕不夠呢。”
“那價錢上？”中年人試探性地問道。
“先說說你的價。”石硯口氣輕松，滿不在意。
中年人思忖了半晌，小心地伸出三根手指，雙眼謹慎地看著對面而坐的石硯。
“嗯，三兩銀子一方也算公道，阿貴，取六百兩銀子交于這位掌柜。”石硯大方道。
中年人連連擺手：“石公子，不是三兩，是三十兩。”
石硯和阿貴聽了都驚了，石硯更是生氣得指著中年人的鼻子罵道：“三十兩一方！你想錢想瘋了吧！你是覺得本少爺的錢好騙嗎！阿貴，打一頓，給我轟出去！”
中年人連忙道：“石少爺，三十兩是最低價了，我們制冰本就不容易，還要千里迢迢運到京城來，如今大旱，水路不好走，沿河百姓見了冰塊跟餓狼見了肉一樣，十塊冰塊上船，有一塊能到京城我們就燒高香了。”
石硯有錢但不傻，不但不傻，反而很聰明。
三十兩一方冰塊確實很貴，縱使他有錢都覺得奇貴無比。
但一想到送冰塊給叔父，甚至送進宮里給皇上和各位娘娘享用所帶來的好處，他又覺得這幾千兩銀子該花。
但石硯還是舍不得，遞了個眼神給一旁的阿貴，由他問道：“掌柜的，我們家買你兩百方冰塊，你就不便宜點？”
中年人苦著臉都快哭了：“少爺，咱也就是給被人跑腿的，這價錢是東家定死的，我要是少要了一文錢，回去都要挨打啊。”
雙方又爭了幾個來回，中年人就是不松口，咬定三十兩不放。
最后石硯實在沒辦法，一拍額頭：“買了！阿貴，拿六千兩銀票給他，讓他走人。”
中年人千恩萬謝，就差給石硯磕頭了，拿了銀票走了，答應今晚趁夜色用馬車給他把冰塊拉過來。
錢也花了，冰塊也買了，石硯坐在椅子上盤算這批冰塊該怎么用。
“阿貴，死過來。這批冰塊老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只買了一百方，五十方咱府上自己用，再以叔父的名義給宮里送五十方，留下一百方來。聽見沒有。”
“是是是。”阿貴只得點頭稱是。
“還有，你現在就出去打聽打聽，誰家缺冰塊，四十兩，不，五十兩一方賣出去。”
阿貴這才知道少爺要做什么，稱贊道：“少爺好手段，我明兒就出門打聽去。”
“媽的，六千兩銀子！”石硯開始心疼自己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