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君和那匈奴的八字胡這就算是杠上了,如果不是楊純拉著她,怕是兩人真的要大大出手。
這丫頭小小年紀脾氣火爆,但楊純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于是抱拳道:“內子言語有失,還望諸位不要見怪,我們是跟著商隊來烏孫做生意的,不想突然趕上大雨,我們落單了。”
“落單?”
“就是走散的意思。”楊純覺得學古人說話實在很不習慣,不覺間便冒出了現代詞匯。
“去烏孫的商隊?”胡拔半信半疑地看著楊純,不屑地問:“我們憑什么信你?”
“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覺得你們可以仔細想一下,如果我們是奸細,還需要穿著漢服到處亂竄嗎?諸位有所不知,我們險些被巨蟒吃了。”
“巨蟒?你說你見過那條蛇?”
胡拔表示不敢相信,其它人也發出嘲笑的聲音,巨蟒是什么?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就憑他們兩個小年輕,見了它還能活命?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想以此蒙混過關,門都沒有。
衛子君急道:“我們為什么要騙你們,明明就是我們殺了那條蛇。”
“哈哈——”
胡拔率先哈哈大笑,其它同伴更是笑得人仰馬翻。
衛子君氣的直咬牙,楊純卻在這個時候從懷里拿出一片巴掌大隱隱發著白光的蛇鱗,眾人頓時啞然失色,胡拔不置可否,這時牧民首領亞當從另外一條小路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肩膀上還扛著一只血肉模糊的小羊羔,手里有著和楊純手里一模一樣的鱗片。
“亞當頭領,您這是?”胡拔吃驚地看著他,半個時辰前,亞當帶著牧民們從清河草原趕過來除害,在山下時亞當不顧大伙勸阻只身登山去引出巨莽,并讓眾人在山下唯一的出口接應,倘若他在一個時辰之內沒有下山,便讓大伙放棄這次行動。
沒想到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出來了,而且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得手。
眾人喜出望外,胡拔為頭領喝彩的同時還不忘取笑楊純他們:“看到沒有,亞當大叔才是我們草原部落的真英雄,來人哪,把他們兩個給我綁了。”
牧民們一擁而上,亞當緩過氣來,將背上羊羔的尸體交給兩個牧民后,擺擺手說:“不可,這位公子說的沒錯,蟒蛇的確是他們所殺。”
“什么?”胡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它牧民也覺得是自己聽錯了,亞當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并說他在上山剛好撞見楊純他們從野人峰上下來,大伙這才信以為真。
胡拔還是有些疑問,便對楊純問道:“真的是你殺了那畜生?”
衛子君見危機已除,搶在前面非常自豪地說:“那還能有假?我們騙你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胡拔徹底信服,亞當向眾人招招手,所有人立馬放下手里的家伙事跪在楊純的跟前,像參拜天神一樣,雙手高舉,而后全身伏地,嘴里還念著聽不懂的咒語,胡拔心里還是有點不踏實,但看到大家都跪了,只好硬著頭皮雙膝磕在地上。
衛子君悄悄問楊純這些人在做什么,楊純搖搖頭,心說你一個古代人都聽不懂,我就更不知了。
牧民起身后,亞當右手置于胸前,向楊純致以匈奴人的禮節:“您殺了蟒蛇,為我們出去一大害,便是我草原乃至整個匈奴最大的恩人,請受我們一拜!”
以往匈奴人只跪拜天神和帝君,但在這一刻,他們卻跪拜一個萍水相逢的漢人小子,可見平日里那條巨蟒對他們毒害有多深。
一下子面對那么多人的“感恩戴德”,楊純有些措手不及,連忙將帶頭的亞當頭領攙扶起來,大伙兒方才起身。
亞當首先做了自我介紹,然后向楊純一一引薦胡拔、盛葵等牧民。
匈奴人的名字聽起來特別地奇怪,很難記得住,除了亞當,楊只記住了胡拔和盛葵這兩個名字。
胡拔?初聽倒像是《捉妖記》里的胡巴,那個一天到晚頂著一頭綠的蘿卜妖。
盛葵,腎虧?
不是楊純往歪處想,而是這個名字很容易左右人的思維。
楊純也自報了家門,順帶介紹了衛子君。
亞當一口一個楊天師的叫著,楊純聽著很不舒坦,就感覺自己是坐化成仙的道長似的,他今年才二十幾歲,可不能就這么“得道成仙”了,他還想多活幾年呢,于是便讓亞當直呼自己的名字。
亞當大叔性格開朗,索性把“楊天師”改成了“楊兄弟”,大伙也都這么稱呼楊純,只有胡拔和盛葵兩個人一臉的不喜。
來到浩瀚無際的大草原,楊純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不由觸景生情地想到了初中時學的一首古代詩歌,忍不住脫口而出:“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是南北朝時代敕勒族的一首民歌。
它描繪了北國草原的富饒、壯麗,抒發了敕勒人對養育他們的水土,對游牧生活無限熱愛之情。
同是游牧民族,匈奴人對美麗的大草原也有著特殊的情感,所以楊純的這首詩歌用到此處也算是相得益彰。
“好詩,好詩。”亞當一邊鼓掌一邊領著楊純走進一頂乳白色的蒙古包帳篷里面,這是亞當休息的地方,他是牧民首領,所以帳篷的規模要比其它人大一些,每隔幾日,牧民們都會來這里齊聚一堂,由亞當不定期傳達單于的旨意。
如今大患已除,大伙兒心里頭特別高興,除了從山上回來的牧民們悉數到場外,還有許多牧民和家眷也聞訊從四面八方趕過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個個爭先恐后地伸長了脖子往帳篷里面看,想一睹救命天神的風采,當看到所謂的救命天神不過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時,頓時唏噓不已。
經再三確認證實了這一切竟然是真的時,便有不少少女頓生仰慕之心,自發地跑進去主動獻上一支舞。
好久沒有看到牧民這么開心了,亞當心里頭也很高興,端起酒杯對著楊純和衛子君道:“楊兄弟,楊夫人,我敬你們一個。”
“噗——”楊純剛喝進去的一口酒噴了出來,剛下山那會兒,匈奴牧民一個比一個熱情,大家都錯把衛子君當成了他的夫人,他也沒機會解釋,因為當時就是他自己向大家這么介紹的,怪不得別人。
算了,找機會再解釋吧。
衛子君白了他一眼,心說自己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就一而再地被他給占了便宜?她想生氣來著,可偏又生氣不起來,我這是怎么了?莫非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