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知道梁姜不差錢，可見他點了那么多菜，這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她低頭給安靜坐著的杜長安理了理衣領，然后望向雕花拱形落地窗外的花草。

不知道為何，心里總是會冒出那種空落落的，找不到歸屬感的感覺，這令她有些煩躁起來。

梁姜看著她一副若有所思，安靜的有些近乎漠然的模樣。

其實，杜若笑起來很好看，眼睛彎成月芽狀，眼尾往上挑起。

左邊臉頰有個小酒窩若隱若現。

可惜，她很少笑，除了面對來學畫的孩子們，和她兒子，她幾乎不對其他人那樣微笑。

“怎么了，還在為昨晚的事情不開心？”梁姜打破沉默問。

杜若搖搖頭，昨晚知道自己的創意被剽竊了，確實很生氣，可是事后，她想清楚了，只要自己有真材實料，成名什么的，那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作為一個母親，她目前只想著安安可以康復，其它的，都無所謂。

孩子的成長是不可逆的，她必須抓緊時間。不能讓安安落后與同齡人太多。

“你放心，鑫玥這么做，終有一天，他們會后悔的連腸子都青了的。”梁姜見杜若沒有回答，以為她確實是在因為昨晚的事情而黯然，于是，安慰道。

杜若轉過眼看他，“反正我也不是他們正式的設計師，那些作品，他們愛掛上誰的名就誰的吧。我只想安安可以好好的。”語畢，輕嘆一聲，抬手寵愛地摸了摸杜長安的頭發。

梁姜想了想，“那個，啊若，要不我們帶安安去國外吧。那里的醫生對于自閉癥，也許有更好的康復方案。”

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杜若對自己會有依賴的吧。梁姜盤算著，在對安安有利的前提下，有助于他追求杜若，一舉兩得。

杜若柔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安安身上，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梁姜握著玻璃杯的手，緊了緊，好吧，就當他在自言自語吧。

反正這樣的被冷漠對待，被無視，也是經常的事情。

自己到底喜歡她什么呢？

梁姜暗暗問自己。

一個單親媽媽，一個冷冰冰的女子。

她把自己包裹在一層堅硬的冰殼里，不愿與人有過多的交往。

她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保護她自己。

“你說過，等培訓班上了軌道，就會回吳陵的。”有一會兒了，杜若才開口。

“你在趕我走。”梁姜點了點頭，笑，“杜若，你這是在過河拆橋哈！”質問的話用柔和的語氣說出來，顯得有些卑微了。

杜若淡淡地回答：“是的。你確實該離開了。你放心，培訓班每年的盈利分紅，我會如數打給你的。”

梁姜一聽這話，胸腔里就有一股怒火蹭蹭往外躥。他用手搓了搓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是最后的晚餐么？”

杜若不語。

杜長安一直低頭絞著指頭玩，這會兒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他掀起眼皮，看了二人一眼，接著，又繼續玩他的手指頭。

梁姜靠向椅背，怒火在胸腔里滋啦滋啦的燎原。

本想帶她出來散心的，卻搞得自己心情郁悶，這女人，總有一千，一萬個辦法讓人惱火。

要不是要保持最基本的風度，梁姜真想摔椅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