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有她的劍?”行風殿內屋,惠德禪師表情凝重,滿臉皺紋的雙眼卻是能將少年看的透徹。
南山不敢隱瞞,他知道,所謂的隱瞞,只不過是一種無謂的拖延罷了,索性,南山就將如何遇見諸葛祈又是如何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又是如何學會那所謂的絕學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老人。
惠德禪師捻了捻胡須,像是陷入了沉思……
久久的沉默之后,惠德禪師將身后的一個菊花雕飾盒子交給了面前的少年。
“師父……”
“可曾記得當初你上山之后曾經上交的那把劍嗎?”
“師父,徒兒記得。”
“此盒之中,便是那把劍。她沒有死,她將你養大,如今再將你交到我的手中,新的輪回,終究逃不過啊。”
老人嘆了口氣,像是積攢了多年的憂愁一般,最終一聲嘆息,將一切又歸于塵埃……
“師父嘆氣所謂何事,還有,師父所言之輪回,又是那般?”少年雙眼迷離,疑竇叢生。
“塵歸塵,土歸土。萬物皆有主,世間輪回,生生不息。孩子,你要記住,長路漫漫,任重道遠,江湖之中,世事紛擾。明哲保身方可有立錐之地,你要切記。”惠德禪師并沒有直接回答少年的問話,相反則獨立于窗前,若有所思。
南山卻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拿著手中的盒子,一會兒看看師父,一會兒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盒子,不知所措。
……
“他是怎么做到的?”后花園出,擂臺旁邊,結束比武的弟子議論紛紛,這個平日他們盡是以蔑視眼光看待的少年狠狠將他們心中的“戰神”摔的粉碎,此時他們的眼中盡是驚嘆和敬畏。
“以后咱們還是好好對待這位小師弟吧,你可別忘了,他可是咱們未來的掌門,師父圓寂之后,估計咱們都沒有好果子吃。”此時,一個滿臉胡須的弟子說道。
“對對對。”眾人紛紛應和,早已將前幾日對他們頤指氣使的大師兄拋至九霄云外。
……
“師兄,你沒事吧。”柳山的房間,司馬婉兒詢問著躺在床上的柳山,表情淡如水的問道。
“沒事,本想著借這次比試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你娶進家門,甚至我還動用了我們柳家的關系讓惠德那老家伙出來坐鎮這次的比武。誰知半路竟然殺出來一個這樣的變故。現在倒好,不僅不能提前將你娶進家門,估計還會讓我失去一大批的支持者。”柳山因為過于氣憤,面色變成了醬茄子色。
“我們兩家早已訂婚,你又何必著急?”此話一出,女孩兒的玉面之上閃過一絲不讓人察覺的苦澀。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干掉那小子,那個小子第一天來就敢和我作對,我現在已經恨得他牙根癢癢。”
“師兄早日休息,天色已經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談也不遲。”
“你……”
走出柳山的房門,女孩兒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她并不愛他,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然而,在她和他的身后,是偌大的柳家和司馬家,從一開始,指腹為婚的傳統便將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年輕人捆在了一起。
他暴戾,嫉妒心重,若不是師父限制了他的修為,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為禍江湖的禍患了吧。婉兒想,苦澀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他卻是那么急切的想要得到她,這場比試便是專門安排的,為此,他甚至不惜丟掉無數同門的性命,她永遠忘不了,那天深夜,他和師父的對話:
“老頭子,我要將小師妹娶走,你同意嗎?”說話的柳山,像是征求的語氣,卻充滿了蠻橫。
“你們不是有三年之約嗎,三年之后,娶走便是。”老人語氣平淡,對于面前聲色俱厲的小子絲毫不懼。
“我明日便要娶走她。”
“不可,婉兒只是金釵之年(十二歲)。”
柳山見老人如此倔強,索性直接攤牌:“改日我將會舉辦一場劍藝比試,那時候我會和婉兒進行比試,倘若我勝了她,她便將當日嫁給我,怎么樣?”
“不可!”老人依舊堅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體狀況,據我所知,你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如果你想茍延殘喘于人世間,就按我說的話做。”
“老夫已經無戀于人世間。”
“那么那個小子呢?”
老人猶豫了,房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讓門外偷聽的小師妹感到一陣陣窒息。
“我答應你。”最終,老者妥協了,他選擇再為別人活一次,老者接過了柳山遞過來的藥瓶,表情凝重。
而門外,兩行不爭氣的淚珠滾下女孩兒的臉頰。
……
“三年時間,我只能等你三年。”內屋,師父又一次說到。
“什么三年?還望師父明了。”南山看著師父,不解的問到。
“回到山洞,那里有我的故人,跟隨他修習,三年之后,再來見我。”這次師父并沒有繞彎子,直接點明所言何意。
“是!”
“嗯,你先出去吧,出發日期,為師會告知你的。”老者降低聲音,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到。
“弟子明白。”少年向師父作了個揖,悄然退出房門。
看著離開的少年,老人掏出藥瓶,顫顫巍巍的取出一顆青色藥丸,塞進了嘴中……
幾日后,行風殿中,眾弟子聚集在惠德禪師的面前,接受師父的教誨。
惠德禪師正座中央,一臉正色的傳授著功法教誨。“你們可知練劍到底練的是什么?”師父問到。
“練劍的真正境界是可以將劍術練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千里取敵人首級而不在話下,弟子認為這就是練劍的真正境界。”一名弟子答到。
惠德禪師搖搖頭,臉色冷漠。表示否認了這名弟子的答案。
“練劍的境界是劍若出鞘,見血方收;削鐵如泥,劍氣可以上斬神靈,下可除魔。”又一名弟子說。
惠德禪師又搖了搖頭,表示否認。
“練劍所謂練的就是一種意志,一把劍就是一名劍客,唯精神和意志堅強的劍客方能稱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劍客,狹路相逢劍客能做的就是亮劍,哪怕死在敵人腳下,也在所不辭!”南山站了起來,響聲說到。
老者露出了一種欣慰的笑容:“這就是我要教授你們的,所謂劍客,唯有意志堅韌者,方可獨步江湖;心無所懼,方稱得上強者。”
“弟子明白了。”
半晌,惠德禪師語氣平靜的說:“為師今已五百三十八歲了,自知時日不多,大限將至。往后,為師不再過問寺中之事。對于寺中一切事務,將由南山和柳山兩人負責。”
言畢,弟子們紛紛轉坐而跪,神色凝重,他們深知這句話的分量,沒有人提出一句異議,或許讓他們唯一不理解的應該是事情來的太過突然。
見狀,惠德禪師又補充到:“自今日起,藏經閣之中禁書將會由南山和柳山管理,他們將擁有藏經閣最高管理權,你們務必要遵從他們的指令。”說完,師父將一把條狀鑰匙交到南山的手中。
“是!”所有弟子回到。
“去吧,南山寺的未來交到你們的手中了,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的幫我照料好它,這樣,才不枉費他的心血。
老者說完,嘆了口氣,回到內屋。卻將一長串的疑問留給了少年……
太監日記13:今日突然想勤奮了,真是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