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嘩啦——
整整一沓的照片，砸在了姜辭的臉上。
照片鋒利的邊角，在她瓷白的肌膚上，留下一道紅痕。
姜辭怔怔的，垂眸看到了那些照片上的人。
“你跟我解釋解釋，你跟這些人混在一起干什么？！”
姜鶴城胸腔氣的劇烈起伏，額角青筋微凸，整張臉幾乎要變成青紫色。
說話間，他的手指，狠狠戳在姜辭的頭上。
“把同班女生的頭發燒掉，在廁所里面把煙頭塞進她們的嘴里，和外校的人打架，姜辭，你可真厲害，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沒有見過像你這么囂張的人！”
“你有身為一個女孩的自覺嗎？你要臉嗎？和那些社會上的人糾纏在一起，你是不是覺得很風光？”
“知道你們老師怎么說嗎？像你這樣心思歹毒又齷齪的人，進了社會，也是危害他人的毒瘤……”
身材纖瘦的更像是營養不良的女孩，站在一米八的高大男人面前，雙眸空洞。
她淡漠看了暴怒的姜鶴城一眼。
心臟隨著他的聲音，僅僅狂烈的跳動了一下，便再次恢復了平靜。
只剩下緊緊攥起來的拳頭，麻木僵硬。
這樣的一幕，發生的次數太多了。
多到她早已經習慣冷眼相對。
她不聲不響，獨來獨往，是他們班里的怪胎。
最開始，大家只是覺得她不好靠近，在背后默默議論她。
后來，因為那次不小心撞到了林渺渺的桌子，把她的飲料，倒在了她的裙子上。
姜辭被林渺渺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緊接著，老師的破事被她看到。
為了讓她把那件事情憋在心里，老師威脅她，針對她。
從此以后，她在學校的黑暗生活，徹底開始。
大家懷揣著戲謔和嘲笑，對她進行一次次的欺辱和打壓。
明明是相同年紀的同學，可他們卻像沾染了地獄氣息的惡魔。
把她一遍遍的踩在腳底下。
侮辱。
謾罵。
做的所有錯事，都會算到她的頭上。
就連唯一可以為她出氣的老師，也處處欺壓她，誣陷她，跟姜鶴城肆意的編排告狀。
多惡毒啊。
可姜辭不在意。
她都習慣了。
她和姐姐都是姜家不受待見的女兒，沒有資格提條件。
她們只是為了活著。
姜辭神情遲鈍，機械的抬起手，觸碰到自己被燒的干枯的發尾，摸上去的那一瞬間，扎手。
接著，她的舌尖，抵了抵牙齒。
被煙頭燙過的傷疤，還在隱隱作痛。
以及，手腕上被那個陌生男人抓過的痕跡。
如果不是她拼命掙脫，可能……
……
“我要你告訴我，這些都是不是真的？”渾厚低冷的嗓音，重重砸在姜辭的耳朵里。
她的眼底，緩緩燃起一抹淡淡的光。
姜鶴城在問她？
他……相信她嗎？
“不是。”姜辭纖瘦的身軀緊繃著，眼底帶著期許，小心翼翼的望著姜鶴城。
“啪！”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姜辭的臉頰。
下一秒，毫無血色的臉頰，便浮現出紅腫駭人的巴掌印。
“我供你讀書，不是讓你在學校給我丟人現眼的！欺凌同學，和那些骯臟的小混混勾肩搭背，放浪形骸！”
“沒想到你在家里懦弱無能，在學校倒是挺會為虎作倀！我們姜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女孩眼底所有的光被揉碎，湮滅。
轉眼間，只剩下平靜的眼神，有些發涼，臉頰蒼白的駭人。
她反駁，“我沒有做這些事情。”
“還狡辯！”又是一巴掌，甩在女孩蒼白的臉上。
“你姐姐就是這么教你的？把姜瑜給我叫來，我倒是要好好的問問她！”
眼底薄涼的女孩，一聽到姜瑜兩個字，本已經接近死寂灰白的雙眸，頓時瞪圓，她猛的撲上去。
“咚！”
膝蓋砸在冰涼的地面上，“跟姐姐沒有關系！都是我的錯！是我在學校無法無天，我都承認，跟姐姐沒有關系！！！”
“你給我閉嘴！一無是處的玩意，滾！”
姜鶴城抬起腳，毫不留情的把姜辭踹出去幾米遠。
“哐！”
女孩瘦削的嚇人的身軀，撞擊在堅硬的墻壁上。
“唔……”
痛苦的低呼聲，像是受傷的小動物。
姜辭痛苦的蜷起身子，仿佛骨頭都隨著碎裂了。
但是，姐姐，是她唯一的軟肋。
她絕對不能因為自己，而連累姐姐。
“小辭！”
女孩溫軟的聲音，倏地自耳畔響起來。
姜辭眉心一動，忙忍住脊背的疼痛，佯裝沒事的看向站在門口的女孩。
“姐姐……我沒事的。”
虛弱的聲線，夾雜著因為強忍疼痛，而逐漸發顫的尾音。
姜瑜心臟猶如被重物狠狠一擊。
疼的無法呼吸。
她眼眶濕紅，沖到姜辭的面前，抱起地上強忍著疼痛，呼吸沉重的女孩，“小辭，小辭，你怎么了？”
聽清楚姜瑜的聲音，姜辭的視線不由清明幾分。
輕輕勾起唇角，那雙平日望著她燦若星辰的眸，此刻只剩下無光的黯淡。
青澀稚嫩的臉龐，徒留一片慘白。
“姐姐，小辭真的沒事。”姜辭扯出一抹笑，后背疼的幾乎要把眼淚逼出來了。
這時。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
林秦月從門外走進來。
“鶴城！你看到最新的新聞了嗎？都已經在網絡上傳遍了！”
“怎么回事？”
姜鶴城皺著眉頭，把平板接過來。
等他看完屏幕上的內容，握著平板的手，幾乎要把平板捏碎。
周身的氣息，頃刻間冷沉的可怕。
林秦月眼底一閃而過的鋒芒。
她佯裝焦急的望著姜辭和姜瑜兩人，邁開腳步，快速走到他們的面前，“小瑜，你實話告訴阿姨，這些事情是記者杜撰的，是嗎？”
姜瑜抿著唇沒說話。
姜鶴城的臉，氣的鐵青。
“說話啊！”
一聲低吼，他走到姜瑜面前，推開林秦月，手指直接抓起了姜瑜的衣領子，拎著她把她拖到中間。
“怎么不說話了？你肚子里現在是不是有那個孽種？！”滲人低冷的語氣，仿佛要把人的靈魂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