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修士而言,不會說謊的,只有神魂。
但前提是,主動將神魂知識,通過意識海,展示給對方。
不過,這也極具危險性。
因為,若是對方,遠遠強大與你,利用神魂之力,在沒有無盡深淵的保護下,向你發起攻擊。
便有可能,神魂俱滅。
……
周祥將意識沉入神魂之中。
無盡深淵上,他的神魂,與楊茜的神魂,遙遙相對。
兩座神魂深淵,緩緩旋轉。
無盡深淵之下,各自的神魂光華萬丈。
周祥神魂飛出無盡深淵,落入意識海虛空。
當周祥的神魂,完全落入楊茜神識感應范圍內。
她的內心猛然一震,不敢相信。
周祥作為啟靈八重天修士的神魂,居然比她的神魂,還要龐大上幾分。
這,完全超越了她的認知。
神魂對于修士來說,是最難以修煉的。
大多數修士,神魂強度,都弱于修為。
能持平者,可稱天驕。
能超越者,無疑是絕代天驕。
然而,面前的周祥。
神魂強度,卻遠遠超過了修為,幾個小境界。
這是什么樣的天驕,她想象不到。
然而就在她滿心震驚之時。
周祥的神魂猛然膨脹開來,一副虛幻的畫面,呈現在了意識海的虛空之上。
一張陣法之圖,在虛空中之中,呈現出來。
這一門陣法,正是殘缺的封魔陣。
陣法內,符文交錯。
滌蕩出相生之力。
在相生之力的推動下,一縷縷隱晦的陣法威壓,自虛空上緩緩垂落。
楊茜感受到,來至于陣法,帶來的神魂威壓。
心緒顫動。
作為魔修,對于封魔陣的神感。
她比周祥,還要強上數倍。
因為想要成為魔修,第一步,就是在丹田海內,封刻陣法。
一個強大的陣法,不僅能夠應對魔修的失控。
還能有助于修煉。
而此時,她接觸到,周祥所展示的這門陣法,正有其效果,甚至比周祥還清楚。
只是周祥并未將這門陣法的陣眼,展示出來。
想要偷習,并沒有可能。
“這門陣法,叫封魔陣,是一名魔尊創立。”周祥通過神魂,傳音給楊茜:“你對我的話,還有疑問?”
周祥說完,神魂回歸無盡深淵,同時神識回歸本體。
“我們的交易,可以達成了?”
周祥問,接著又說道:“如若達成,我會將這一門陣法,刻入你的丹田海內。”
這個誘惑,對于楊茜來說,極大。
但她作為魔修的一份子,這令她,又極為為難。
雖然周祥所展示的陣法,在她眼中,只有匆匆一瞥的時間。
但就這一瞥的時間,通過神感,對于這陣法作用的了解,就足夠了。
雖然她不能確定,這個陣法,是否的確,可以應對飛升以下魔修的失控。
但這門陣法,至少比現在刻在她體內的陣法,強上數百倍。
見楊茜久久不答,周祥也看出她所想,于是又說道:“我可以給你一日時間的考慮,明日這個時候,我會再來。”
周祥說完,也不等楊茜回答,便轉身朝著出口走去。
“我會好好考慮。”就在他拉開沉重的石門之時,楊茜終于對他說道。
周祥依然,沒有回頭,重重的將石門合上。
尹小雨見周祥走出審訊室,踏上前來,說道:“周師弟,要不要……”
“尹師兄,你回去吧,這件事此后,我自己處理。”周祥直接打斷尹小雨,又說道:“你好好休息兩日,我會再找你。”
與此同時,周祥不等尹小雨再說,便飛快離去。
在離開地牢前,周祥又想地牢監管打了招呼,免得尹小雨趁他不在,暗自做主。
他必須,將尹小雨的嗜血沖動,壓制下去。
周祥離開地牢腹地,已是午后。
“我真他媽的,是一副勞碌命。”嘆了口氣,周祥決定去找馮七一。
在思過峰,如馮七一這般,緝拿違反門規弟子的修士,被稱之為罰者。
他們的修為,皆在金丹初期,擁有代理長老的職位。
因此,他們的住所,處于內圈之中。
周祥沿著山道,朝思過峰內部奔去。
然而就在他奔行一半,路過一處清泉水澗之時。
水澗旁,一道身影,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那是一個扎著雙馬尾辮的少女。
“靈溪宗的盧彩茗怎么會在這里?”
周祥盯著那女子,心中很是疑惑。
盧彩茗此時,正坐在水澗旁的一塊青石之上。
清泉叮咚流淌。
她的目光,盯著流水,一動不動,似乎有些失神。
周祥緩步上前,她的臉頰上,有兩行清淚。
隔著數米,周祥都能感覺她身上溢出的濃烈悲傷。
這個強勢的少女,是怎么了?
“盧姑娘。”周祥開口。
盧彩茗快速擦去眼淚,回頭望向周祥。
警覺問道:“你是誰?”
顯然盧彩茗,并不記得周祥。
“我叫周祥,那日在造化降臨的山中,我們見過。”周祥回答。
盧彩茗沉思片刻,終于想了起來,口中嘀咕:“是你。”
“呃,是我。”周祥下意識回答,雖然心中并不清楚,盧彩茗所指的是你,到底是誰。
接著盧彩茗盯了周祥片刻,突然起身,騰躍而起,飛身到了水澗上方的山石。
望了周祥一眼,便頭也不回離去。
眨眼間,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亂石之中。
周祥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心中起了猜測。
但這猜測,他并不肯定,還得找人確定。
再之后,周祥繼續前行,不久來到思過峰內圈。
通過一番詢問,找到了馮七一的住所。
但馮七一此時,并不在住所之內。
他耐心等待,大概過了接近兩個時辰后,馮七一終于返回。
周祥上前,在馮七一的驚詫中,表明了自己督察使的身份。
“馮師兄,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向你詢問。”周祥對馮七一說道。
“周師弟,請講。”
“十多日前,有一名魔教弟子,混入弒仙宗,被馮師兄緝拿,送往了礦場受罰,馮師兄,可還記得?”
“叫什么?”馮七一思考片刻,問道。
“沐傾言。”
“記得,我在清風崖緝拿的他。”
“他是女扮男裝,馮師兄沒有發現?”
馮七一眉頭皺起,回答:“沒有發現。”
難道弒仙宗,除了我,所有人都是瞎子?
聽馮七一這般回答,周祥忍不住心中腹誹。
“馮師兄,對她有什么了解?”
“沒有任何了解。”馮七一如機器一般的回答。
“我聽礦場的人說,他是清風崖,羅長老的弟子。”馮七一剛回答完,突然又補充道。
周祥點了點頭,謝過馮七一,然后離去。
又是一個多時辰的奔波,來到了清風崖。
其實在宗主,提起弒仙宗可能有內奸之時,周祥心中已經大致有了決斷。
只是這個決斷,他不敢肯定。
不過經過今日的一番問詢,他心中的決斷已經又多了幾分。
只是,他有點不愿意相信這些結果。
“哎!”
周祥嘆了口氣,找到清風崖的羅長老住所。
羅長老的住所,與大多數人隔絕。
他的住所,破舊而且很破敗。
院落內,雜草生了一人高。
顯然這個院落,很久都沒有人打掃。
院落內的屋舍中,有微弱昏黃的油燈閃爍。
周祥圍繞著院落,繞行了半圈,居然找不到一處,能夠踏足進入院落的小徑。
“再往前走十米,就進得來了。”就在這時,破敗的屋舍中,傳出一個聲音。
跟著這個聲音的指引,周祥轉過墻角,看見一處倒塌的門墻。
“羅前輩,打擾了。”
“無妨。”
得到羅長老的回應,周祥踏過倒塌的門墻,貼著院墻,掃開蛛網,來到了屋舍門前。
透過破舊的前殿,周祥看見一個邋遢的老人,斜靠在一張沒有了手把的木椅上。
“羅前輩,我是天劍鋒弟子周祥,奉命調查魔教入侵弒仙宗之事,心中有幾個疑惑,想要請教前輩。”周祥自報家門。
“進來吧,隨便坐。”
周祥踏入室內,一步一個腳印。
東張西望片刻,這室內,除了羅長老坐著的那一張破椅子,再沒有椅子,真就是隨便坐。
“我還是站著好了。”周祥收回目光,說道。
“隨你吧。”
“我聽人說,羅前輩有一名弟子,叫沐傾言,不知現在何處?”周祥問。
羅長老傳出一聲輕笑,說道:“我或許有這樣一名弟子,或許沒有。”
“羅前輩為何這般說。”周祥不解。
“這個世上,不管在哪里,總有不懷好意的人,包括這弒仙宗內,因為這些人,我就有了弟子。”
“羅前輩的意思是,有人以你的名義,收弟子?”周祥追問。
“差不多這樣吧。”羅長老回答。
“您不管一管,或者沒有人管一管?”周祥又問。
“我管它干撒,呵呵。”羅長老突然發出笑聲。
只是這個笑聲,聽在周祥耳中,有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覺。
“這在弒仙宗,完全是符合規矩的。”接著又聽羅長老繼續說道:“符合規矩的事情,為什么要管。”
這些話,有很深的怨念。
“千里之堤,遲早毀于蟻穴。”
對于羅長老的話,周祥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打擾羅前輩了,弟子告退。”良久后,周祥說道。
“嗯。”羅長老嗯了一聲,亦沒有再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