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常皮糙肉厚,從馬上滾落在地,倒也沒傷筋骨,只是雙臂被石頭劃破了些許皮肉,聽著兩匹馬撕心裂肺的嚎叫,想著會不會陷阱中有何兇險機關,匆忙往前跑去,只見唐海忽然從深坑中踢踩土草之璧飛身上來,居然任何傷都沒有,只是可憐兩匹馬斷了四肢,坑深而無法上來。
趙虎常前去仔細端詳唐海無恙,拍拍他的肩膀:“謝謝兄弟,這陷阱不像是抓野獸的,你看這土,都是新挖的,想必只是來拖延我們時間的,我們還是趕緊前去一探究竟。”
唐海點點頭,兩人便飛身而上,踏樹前行,這下前方的三個大坑陷阱也就沒了作用。
輕功耗損內功精力,唐海內功倒是深厚,但還是要遷就趙虎常,中途在樹杈上休息了半柱香,便繼續前行,未有多久,只見前方竹屋獨座,酒肆之旗橫插于上,兩人方才落地。
唐海右手擋住了趙虎常,迅速拿捏了五個圓形鏢,趙虎常為之一振,也緊張了起來,他知道一般唐海只有緊張的時候會拿出三枚圓形鏢,四枚就是應對高手,而現在五枚,可想是什么敵人。
“兩位竟踏著輕功趕來,想必精元耗損,不如來此一聚,歇息片刻再做計較,如何?”
竹屋內男子的傳音之功讓唐海再多掏出了一枚圓形鏢,趙虎常頭上也冒出了汗:“閣下不知如何稱呼?”
“你二人是打算在屋外敘談嗎?”
“玉牙……”唐海竟然說出了里屋之人的名姓
趙虎常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呆了,按往常他肯定不會錯過調侃唐海的機會。
“不容易啊~唐海,上次見面,你可是一個字都沒說,我不喜歡一直用內功說話,要么你們就進來,要么便離開,別打擾我清修。”玉牙先生的意思很明顯是不想打
趙虎常聽到里面的人不想打,心里的那緊張和壓抑降低了很多:“唐海,要不我們先回去?”
唐海將手中的其中一枚飛鏢甩進了竹屋,讓趙虎常睜大了雙眼和張開了嘴巴,這可是十足的挑釁。
玉牙先生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點莫名其妙的開心:“不錯呀唐海,你居然會先禮后兵?哼哼哼,不過既然你親自來要人,我不還你也不合適,但都還給你,更不合適,這莫辰秋~還你!”玉牙先生忽然加重了最后幾個字的語氣,只見竹屋窗口忽然破裂,一人被蜷縮著扔了出來,隨后一桿鐵槍飛出直插土內。
莫辰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沒有傷痕,趙虎常前去試探了下點點頭,表示還活著。
玉牙先生開始吹響了笛聲,趙虎常忽然眼神迷離,往前去背著莫辰秋,手拿鐵槍便要往回走,唐海則入了幻境,看到無數的美女環繞身邊,對著他拉拉扯扯……
唐海席地而坐,雙目緊閉念念有詞,然后雙手憑空畫圈,左手食指內捏之后往外一彈,唰唰數聲,從他左手袖口飛出一串看似相連的圓形鏢,再隨之往外一甩,便將那些幻境的女子一個個的全部纏住,最后右手掌用力捏成拳頭,只見那些圓形鏢瞬間全部爆開……
唐海雙目睜開后,一地的圓形鏢變成了碎渣。
一套獨門絕技飛天七十二鏢將幻覺瞬間擊破。
竹屋內傳出了一陣反胃的嘔吐之聲:“額~~哼,唐海~~!”
玉牙先生的語氣明顯弱了一點:“你個臭老九……弄臟我的玉笛和女兒紅了……接著~!”
隨之一張折紙從破窗口飛了出來,唐海拿住攤開一看,便是那龍天星寫來的,唐飛一副不屑的表情,將那折紙撕成了碎片。
玉牙先生在屋內嘆息道:“唉~~我倒是忘了……臭老九只聽唐宗元和唐老太的話,那雁子山寨可是不好過,你要想清楚了……”
唐海沒有說話,將右手掌攤開,平著對竹屋,看起來是在要什么東西。
只見那窗口又是一個人蜷縮著被扔了出來,隨之還有烏金劍,唐海一看這便是凌石頭了,于是背著他,拿著烏金劍便要走,只聽竹屋內氣息不穩的玉牙先生說道:“臭老九~!你~~你可一定要注意那少寨主雁不歸。”
唐海將內衣中暗藏的一顆藥丸扔進了竹屋,便背著凌石頭一路小跑往前追上趙虎常,此時的趙虎常掙扎了片刻也回了神:“哎,發生了什么?嗯?唐海你沒事啊?這……小石頭也出來了?那這把劍是?”
唐海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也不用說話,趙虎常看得出那玉牙先生和唐海是認識的,而且關系還匪淺,因為這烏金劍可不是用錢能衡量的,竟然直接便給了。
忽又聽后咴兒咴兒只叫,原來是之前凌石頭和莫辰秋的兩匹馬被放了過來,唐海微微一笑便和趙虎常將二人背負上馬,仔細辨認回去時的陷阱,一路倒也無事。
“看,他們回來了,虎叔,海叔!馬上背著的是?哎呀,是莫大哥和小石頭”方凝雪一邊喊著,一邊帶著兩捕快前去幫忙,弄回了馬車之地,方凝雪便給兩人診脈:“沒事兒,一人給一巴掌就醒了。”
“…………”
亢三七走過去直接給了凌石頭一巴掌,“嗯~~~哎呀……臉怎么好痛~啊?你們~你們怎么在這?”凌石頭捂著嘴臉叫苦連天,而趙虎常則用力捏了捏莫辰秋的臉,一坨紫色的印記比凌石頭的紅色五指印好不到哪里去,“哎喲嚯~~”莫辰秋痛的直接彈了起來,看著莫辰秋這種疼痛的反應,凌石頭忽然覺得被打了巴掌便打了吧。
眾人詢問兩人怎么回事,莫辰秋將原委說了一遍:“哎,那玉牙先生被稱為金口玉言,他用那內力光靠說話就能控制人的內心,倘若用那笛子便能控制一群人的內心,小石頭,當時我那么兇你,不要怪我啊。”
凌石頭點點頭:“那是肯定的,我江湖閱歷淺,自然要多聽莫大哥的教誨。”
趙虎常看了看天色:“時辰已是申時,不早了,若不趕往牛家溝,今晚又要住山道了,各位,出發!”
一路上凌石頭在馬上一面繼續看著那《封天九劍》后續兩三招式,還一面撫摸著烏金劍,趙虎常這才知道那玉牙先生和己方的兩個人都是有淵源的,以后出門在外報個他的萬兒,也不知道行不行。
申時三刻,天色又有點烏云覆蓋,因昨夜的豪雨,部分山路塌方,所以必須要小心謹慎,這一回前去探路的變成了錦衣衛校尉亢三七和趟子手凌石頭……
兩人相較大隊先行五里地,周遭山石相疊,坡度較緩,樹木偏少,這段路昨天是和鏢師莫辰秋來過的,但還往前便沒有再去,這兩人決定繼續往前走個五里地便回去報告。
“此山是我開,此路~~嗯……此路……?額……你們等等!”兩人忽然被一個布衣小嘍啰給攔住了,面面相覷之下,那小嘍啰慌慌張張的跑到一個草堆后的大石頭處,啪啪~好像還被打了兩耳光。
那小嘍啰捂住臉一臉委屈的跑了回來:“你們可要記住了!此樹是我栽,鮮花為我開……若……若……嗯……你……你們先別走……”
“…………”“…………”
正在小嘍啰又要往回走的時候,那大石頭后面出現了十幾個人,手拿鐵刀,衣衫襤褸,還帶著顏色各異的頭巾,個別人臉上還有各種傷疤,為首的那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用一定的速度往前疾走幾步,飛起來就是一腳懟了過去,直將那小嘍啰踹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半天都起不來。
那頭領將長刀對著小嘍啰怒吼:“你丫兒的,第幾次了?念你新來的,黑話記不住也就算了,白話也說不明白?還特么鮮花為你開,你是牛糞啊?”
“額~請問,你們是來打劫的嗎?”凌石頭拱手相問,倒也不虛
“看不出來啊?”那頭領趾高氣昂的樣子像極了之前的故人唐有錢。
亢三七和凌石頭都搖了搖頭……
“若要從此過,要買我的柴……”地上的嘍啰弱弱的說了一句:“對~~~對嗎?大哥……”
“多少錢一捆呢?”那首領淡淡的問了一句后,便用腳直接踩踏小嘍啰的腹部和胸腔,一邊踩還一邊怒問:“多少錢啊?啊???多少錢一捆?你賣柴~~賣柴,我讓你賣……”
“住手!……”凌石頭本能的喊了出來,因為他覺得那小嘍啰和自己被唐有錢的跟班圍毆時一樣的可憐。
“嘿~!小子誒,我教訓自己人,要你管?快特么給錢!甭廢話啊,不然我的殺豬刀可就又要飲血了啊!”那首領又轉眼看了看地上吐血的小嘍啰:“怎么滴,死了沒?記住了沒?啊?”
小嘍啰眼淚和口中的血水混而唯一,還一邊點著頭,口里已經說不大清人話了,雙手捂著胸口和肚子,一個勁的抽搐。
吟~吟~吟~吟~吟~吼~吼~吼……一段很有節奏,且非常慢速的拔劍動作讓那幫賊人看了過來,那烏金劍出鞘的聲音是那么的特別。
首領在凌石頭的眼中看到了死亡的氣息,一側的亢三七也嚇了一跳:“凌老弟~你這是?他們自己打自己人,你何必呢……這自相殘殺的多好玩啊?”
“好玩嗎?”凌石頭面無表情淡淡的喊了一句:“說啊!好不好玩啊?”長劍出鞘已劍指首領鼻息之處。
明明十幾號人的賊人居然慌了,那首領漏出了怯色:“你你要干什么?我們~~我~有十幾號人的啊,你別亂來啊,你~~你給錢就可以走。”
凌石頭一步一步的往前壓,首領一步步的往后退:“那~~那你要~要沒錢就~~就算了唄,是吧,交個朋友的嗎,呵呵……”
而周圍的幾個嘍啰一看形勢不對也開始往后退,倒是還有四個愣青一字排開,舉起了殺豬刀便往前砍,凌石頭默念第五招的兩個劍式,通過長劍的重量引刀,將自己旋轉起來,一個半圈便將左側第一人的長刀打飛,將第二人的胸膛開了個口子,然后接第二式雙腿交叉下蹲,繼續用轉力來掃堂腿,再接第一式旋轉長劍,將第三個人已經壓下來的殺豬刀打斷,將第四個人的雙腿掃倒失重,頭顱向前瞬間,劍鋒所至,脖頸齊斷……
這便是第五招人劍合一的轉字訣和掃字訣,那首領見凌石頭轉速下降,便用長刀從背后偷襲,噗的一聲,一把長刀從首領后背捅到了前胸……
“打便打,偷襲作甚?”亢三七走過去,一腳將首領踩在地上,將刀拔出還于刀鞘:“你們繼續,我不管……”然后雙手交叉在前,繼續看。
這還如何打得?那剩下的人全部跑光了,只留下奄奄一息的小嘍啰。
凌石頭和亢三七回到鏢隊時,將那小嘍啰用馬馱了回來,眾人不解,凌石頭依然面無表情:“他是我的人,醫他。”
方凝雪從來沒有見過小石頭這樣,也不好開玩笑,便看了看情形:“小石頭,他心肺重傷,肋骨折斷,腹部被重物擠壓變形,活不了多久啦。”
小嘍啰一直在吐血,卻對著凌石頭面帶微笑,凌石頭凝重的神色下擠出了笑容:“以后跟我混,別當山匪了。”
小嘍啰點了點頭,便只能再等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