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你可想好了，這是你最后一次向我提要求的機會了。”白虎咧著被煙熏黃的牙，沖林知漣笑著。

“想好了。”林知漣笑得眉眼彎彎，只是眼眸深處卻隱著難以看清的神色，“這次之后，我絕不會再麻煩虎哥！”

“行行行，也別說這么絕對，人生的事兒復雜著呢！”白虎好脾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從手下的手中接過一支煙遞了過去，“來一支？”

林知漣微微皺眉，抬手拒絕：“不了，孕期不適合抽煙。”

本是平常一句話，誰知白虎聽了卻是哈哈笑個不停：“沒想到林小姐還會有這么顧忌的一天。”

林知漣伸手附上小腹，神色變得溫柔，“虎哥，你不懂，擁有一個血肉相連的生命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戒煙算什么，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忍忍就過去了。”

見她說的真切，白虎倒手收了笑意認真起來：“怎么，這次真準備收心了？要跟著程子昂那個人好好過？”

林知漣聽白虎如此問，抬眼看過去的眼神里卻帶著些無奈：“為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先將就著吧。”

聽她如此說，白虎這才暢快的笑出聲：“這才像是我認識的手段狠絕的林知漣嘛！”

“若是你突然變成個良家婦女，我倒是要不習慣了。”說著，白虎攬過林知漣的肩頭就往廳里走去，“吃個飯再走？”

“不了，這次的事就麻煩了，今晚的事兒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算是我求虎哥最后一件事了。”林知漣輕輕側身從白虎懷里抽身出來，眉眼低垂，掩下眸子里的幽暗。

白虎見她心意已決，倒也沒有阻攔，“行，你在家等消息就好。你既然都拿最后一個要求來求我了，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

“多謝虎哥了！”林知漣微微躬身，眼神堅定。

“行行行，客套話就別說了，快回家把胎養好點，后面還有得事兒等你去做！”白虎雖說是在道上混的老油條，但面對孕婦到底是兇不起來。

好不容易冷著的臉，在眼神瞥向林知漣微鼓的肚子時就已經全部消融了。

“虎哥，那我就先走了。”林知漣說著，轉身離開了廳里。

“老劉，去送送林小姐！”白虎揮揮手，身后右側的中年男人便跟了上去。

等兩人一前一后地離開了白虎的視線，他身后左側的男人倒是突然出聲：“虎子哥，這個林小姐也真算是個人物，怎么對自己的親生妹妹也能下這么毒的手？”

“小陸啊，你還是太天真了。你也不想想，為什么古人會說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白虎點燃手邊的煙，猛吸一口后，青色的煙氣從鼻腔緩緩涌出。倒是給他籠上一層似有若無的面紗，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這可不叫難養，這可是手足相殘，自毀血脈的事兒，按古時的規矩，可不得讓她沉塘。”小陸站在白虎身后，嘴里念念叨。

“呵，你說得也沒錯。”白虎坐在八仙椅里，安安靜靜地抽著煙，面上涌起莫名的笑意。

“那……虎子哥，今晚派誰去啊？”小陸極有眼色地給白虎按起了肩膀。

“就你吧，那個林知漪不過一個小姑娘，你隨便再帶兩個人去就差不多了。”白虎悠哉悠哉地抽著煙，雙眼也舒服地閉了起來。

“可是，林小姐不是說要多點人嗎？”小陸小心翼翼地補充著。

“林小姐那是被她妹妹弄怕了，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能有多可怕？”白虎聽小陸說著喪氣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若這小子不是青龍正得寵的私生子，他不得一巴掌就招呼上去。

身為一個混道上的人，居然怕一個小姑娘，這還像話嗎？！

“虎子哥說得對，就一個小姑娘而已。說不定是林小姐小題大做了，何必因為這么個事兒就把最后一個要求用了呢？真是想不通。”小陸一邊給白虎按著肩膀，一邊自言自語著，當然自言自語的聲音足夠讓白虎聽見。

“你管她那么多？！”白虎實在沒忍住，一個暴栗就敲了上去。

他真是想不通就這么個話嘮是怎么得到青龍的青眼的？

還專門來拜托他讓他幫忙照顧培養？！

“你知道為什么老子要寫《逍遙游》嗎？”白虎歇了歇氣，又提出一個風馬牛不相關的問題。

這一下子直接問倒了小陸，他撓著頭，一臉懵：“為什么啊？”

白虎伸手又是一個暴栗：“因為老子愿意！”

小陸被敲得腦子嗡嗡響，清澈的眼睛里蓄著淚意，還倔強地撐著不讓它掉下來：“哦。”

白虎見他這小可憐的模樣，也是沒了辦法，他是青龍的兒子，又不能真的打一頓。

只好無奈地抬手，“行了行了，出去吧，找老劉帶著你一起去。跟著老劉好好學學，如何綁架，怎么找地方，怎么把痕跡抹了。”

小陸捂著被敲痛的腦袋，眼淚汪汪地點著頭：“好，那我先出去了。”

白虎頗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出去吧，快出去！”

小陸邁著步子往廳外走，偌大地宅子今天就只有他、白虎和老劉，真是好呢。

出了廳外的小陸瞬間收起了委委屈屈的小表情，轉而勾起了莫名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且隱約帶著些許的陰郁。

廳里白虎見著小陸走了出去，嘆了口氣，往樓上走去。

三樓是他的獨立空間，走廊盡頭是一間小房間，他很少打開，今天卻是破了例。

‘嘎吱’，生了銹的房門，一推開就有濃重的塵灰味涌了出來。

‘啪’白虎伸手按下電燈開關，空蕩蕩的房間只有正中間放置了一套桌椅，其余地設施便只余下了右側墻上密密麻麻地監控屏幕。

“這個小崽子，戲倒是演的蠻好。”白虎見著鏡頭前熟悉的身影，勾起了笑意，指尖的煙徐徐冒著煙，卻半點遮擋不了他犀利放光的眼神。

拿起桌上落了灰的電話，撥通了熟記于心的號碼，白虎的身心這才有些放松。

“喂，小查，我可能要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