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他這會兒來做什么?”離心拿著棋子,自言自語道。
“娘娘,你忘了,那皓月的皇上昨天在生日宴上不是說,要送你燕窩的嗎?”清香看向離心若有所思的臉說道。
“哦,對的,對的,想起來了?!彪x心忙把棋子隨便一放,用手攪了一下棋局:“好了好了,不下棋了,我這就去廳里見德公公去。清香,這局就算我讓你的了,平了。”
清香的臉上一抹無奈,這離妃娘娘要是耍起賴來,恐怕這世上也沒幾人能比得上的了。
清香笑著道:“哎,有些人哪,這運氣就是好,行,那就算平了,下次,我可想著勝呢,嘿嘿...”
離心聽了清香的話,亦“嘿嘿嘿”奸笑了幾聲:“沒辦法,好運來時,擋也擋不住的,這又不能不去,為了下完一盤棋,怠慢了那皓月皇上身邊的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對吧?走了,走了...”
說完,站起身來,向廳堂走去,春桃忙跟在離心的身后,撐起了傘。
木制的九曲走廊里,雖淋不著雨,但還是有必要遮一遮迎風方向飄過來的斜雨的。
不一會兒,三人便來到了廳堂,坐在桌邊的德公公見離心來了,忙站起身來,行了禮。
離心一指椅子:“免禮,德公公,坐吧,這秋雨下得這么急,德公公還趕了過來,你看看,這腳上都濕得了的,真的是有心了呢,今兒來,不知是為...”
離心的目光帶著疑惑的探尋看向德公公。
德公公聽了,剛剛想坐的身子又站了起來,道:“離妃這么說,倒是折煞老身了,老身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哪談得上有心無心的,這是老身的職責而已。”
“坐,德公公,不用老這么拱手施禮的,相處久了,你會發現離心平常對這些繁文縟節并不計較的。”
那德公公聽了,輕呼一口氣,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心內思道:這離妃話是這么說,可昨兒在那福寧宮的正殿里對那小侍女巧巧說話時的不容違逆,可不是她現今所說的這么不計較??瓷先ケ饶呛钣瘳幙墒怯羞^之而無不及。怕是在那烏托也是個輕易惹不得的主兒。
想至此處,從懷里掏出了個帕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方看向離心,一指桌上的燕窩以及人參,道:“今兒,吾皇讓我送些滋補品來,吩咐讓離妃好生養好身子,皓月與烏托毗鄰,唇齒相依,理應親似兄弟,如今,吾皇最喜的五公主鄭蜜在烏托為妃,而烏托皇上最喜的妃子離妃在皓月為質,理當親心相待,方顯兩國傾心相交的誠意?!?/p>
離心早就看見了桌上一堆的燕窩與人參,心里道:難怪這皓月這些年來,發展如此之快,這皓月的皇上所諾都必定實現,連對我一個他國之質妃一時所做的承諾都如此放在心上。他昨兒說是今天送過來,今兒還真的送過來了,如此重諾之人,對于自己國家的社稷大事,又豈會不放在心上?
說實話,剛剛下棋的時候,自己心里其實是在暗自琢磨的,這外面斜風密雨的,那皇上昨晚對自己所說送燕窩的事,會不會因天氣的原因而延遲?明天再派那德公公送來?
若真那樣,自己其實也不會計較的。畢竟下雨是可以當作一個理由的。當然,換句話說,若他昨兒說了那話,便是什么都不送過來,自己也不會說些什么。
所以,聽到春桃急急過來說德公公來了時,自己心內已是了然了幾分。只是沒想到,清香亦是把這些皓月之人的一言一行認真的放在心里。這小心思比之于自己,倒是不遜。比之于春桃,確是有心之人。
再想那鄭皇,君無戲言一說,在他身上真正是體現得淋漓盡致。一絲一毫都不帶差的。
諾必兌,兌必準的人,這種人的決心豈是一般之人所能比擬的?大哥亦是這種人,純皇亦是。如今,兩國交好,尚還兩相歡喜,有朝一日,若是...
離心不自禁的從懷是掏出了帕子,擦了擦細密的汗珠。在心里忙對自己道:呸呸呸,凈想些不可能的事兒,大哥與純皇這么交好,怎么可能?
于是,抬起頭來,看向那德公公道:“皓月的皇上真是費心了,麻煩德公公回去替我謝謝鄭皇:上回送了那么多寶貝,今兒又送了這么多補品,這外面還下著雨,還讓德公公跑一趟,鄭皇的誠心,離心真是過意不去?!?/p>
“小的,必定把離妃娘娘的話,帶給我們皇上?!?/p>
德公公站起身來,對著離心一拱手:“剛剛只顧著跟離妃娘娘說這些補品,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兒差點忘了:再過幾天,便是一年之中月亮最圓的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吾皇將會于宮中舉行賞月宴會,到時,吾皇讓我帶來口諭,希望一個人身居我國的離妃娘娘亦能一起到宮中賞月,共聚團圓之意。吾皇還特地吩咐說,希望離妃能在宴會前一個時辰到宮,吾皇有事與離妃相商。為免不必要的枝節,所以特以口諭而傳,望離妃能體諒吾皇的良苦用心。”
“有事相商?提前一個時辰?八月十五中秋之夜?”離心重述了一遍后,看向德公公道:“多謝鄭皇的看重與邀請,德公公回去告訴你們皇上,離心一定準時赴皓月皇上的口諭,提前到宮中進見鄭皇?!?/p>
“多謝娘娘,吾皇的心意與口諭老身已經送到,老身就不耽擱離妃的事兒了,告退?!?/p>
離心聽了,忙站了起來:“公公慢走?!?/p>
那德公公退到門邊,方轉過身,與兩個小太監沿著曲廊向云苑外走去。
見他們走得遠了,離心對清香春桃道:“把這些都收了吧,看這時辰也不早了,早點準備晚膳。這下雨的天,人也覺得悶得慌。
清香春桃聽了,心里不禁綱悶,剛剛下棋時還嬉笑盈眸,這會子倒又...
這娘娘的脾氣,最近是越來越難以揣測了。
瞧著清香春桃忙碌的身影,離心坐在椅子上,神思又游離起來:這鄭皇于這種關鍵的時候,竟然想單獨召見自己。會不會與一個月后的城外圍獵有關?難不成還會有什么陰謀?
這皓月的國事,難不成還要把我離心給牽連進去?
如果那鄭皇單獨召見我是為這皓月的國事,我有什么地方能夠為這鄭恩所用?...
一時,離心只覺得心中竟是頗為煩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