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死了,連魂魄都不在了”。
八斗看著巫圣長老的尸體輕聲說道,他背上的杖子光芒盡斂,樸實無華,如一節(jié)枯柴老梗一般,仿佛剛才光芒大放的不是它。
想起來他說的話,八斗蹲下來身子,將臉朝下?lián)湓诘厣系奈资ラL老翻過身來,又俯身拉起他的左手,從無名指取下一枚黑色戒指,阿卓過來不知道從哪里有鉆了出來,它湊過腦袋去看那枚戒指,為了方便阿卓看的更清楚,八斗右手特意放低了些,他左手伸過去放去捏住它的爪子。
“阿卓,你咋那么大力氣,那么厚的門,一下子被你抓花了,我和你說,等會咱們回了家,你如果敢撓我土地廟的門,我就把你綁起來不給你飯吃,而我呢鐵定頓頓吃肉,饞死你?!?/p>
阿卓眼神幽幽的看著八斗手里的戒指,只見那戒指漆黑無光,一人一貓湊一起看了幾眼,卻是沒有看出什么來。倒是阿卓聽見八斗的話,呲溜一下縮回爪子,看也不看他,也不理會他,后腿一用勁兒往黑漆漆的門里跳了進去。
八斗抓緊手里的戒指,他站起身,一手拉住心若的手,兩人靠近了身子也一起往里面走。
大門被阿卓一爪子,又被巫圣長老狠狠撞碎,已經(jīng)是四分五裂了,滿地碎片卻是看不清具體的材質(zhì)。那門里黑幽幽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只是八斗疑惑,之前在遠處看見的那些閣窗燈光是從何而來。
兩人凝神戒備跨進門,八斗將右手里的戒指裝進胸口,抬手去摸背在背后的木杖。
豈料一腳踩進,腳底剛剛接觸地面,門口兩個燈盞便驟然大亮,再往前走一步,那室內(nèi)一盞盞的燈盞全部燭火大亮,這目之所及,室內(nèi)便被照亮了。
只見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堂,這大堂里,一半屋子被人暴力毀壞,只有烏漆嘛黑狼藉滿地,瓦礫碎石堆滿一地,而另一邊卻陳設精美華麗,滿眼皆是美玉珠寶、墻壁貨架上裝飾多為紫紅珊瑚雕刻,珠光寶氣,便如神仙宮室。
擺在貨架上的物件奇奇怪怪,八斗看的驚奇,兩人步子小心往前,心若的聲音輕輕傳來,她跟著八斗,右手將八斗的手抓的緊緊的,目不斜視看向前面,紅唇微動向八斗輕聲介紹。
“百年以前,這里是靈畤天街最受歡迎的珍寶交易所,名為奇珍閣,這棟樓聲名震天,閣內(nèi)寶物無數(shù),多為天價,可是顧客還是絡繹不絕,若是恰逢節(jié)日,更是門庭若市,擁擠非常。卻說這奇珍閣主,聽說是一位空前絕后的天才,他在十五歲時便可御空飛行,只是無人知曉他的通靈物卻是何物,便如我,很久很久之前,我的通靈物是我的父親,后來他不在了,這柄大刀就是我的通靈物?!彼戳丝窗硕?,將左手的大刀在身前甩了甩,又悶悶說道,“什么時候你成了我的通靈物,我便是真正屬于你的了?!?/p>
八斗輕咳一聲,“這柄杖子便是我的通靈物,它隨我一起出生,已是相處日久,用起來很順手?!?/p>
兩人愈走越深,不幾步,便走進道珍寶閣內(nèi)里,這一邊珍寶靈器琳瑯滿目,寶光閃閃看的目不暇接,雖然旁邊一地狼藉,可這邊竟然多數(shù)都完好無損,寶物還可使用。
“這一個瓶子,叫七寶凈水瓶?!毙娜裟闷鹨粋€瓶子晃了晃,接著道,“只是一半的儲水瓶,也就煉器的打鐵匠用得。”
她又拿起一根很長的幽藍羽毛,“這根羽毛,出自馬點蒼臺的金元雕之身,金元雕火性極大,羽毛遇火即爆,這根羽毛三寸有余,羽沿已生白絨,乃是極品。”
“嗯嗯,威力定不同反響?!卑硕伏c頭附和道。
他伸出手從心若手里接過那根羽毛,打了個控法訣以防走火,然后便將其不動聲色的放進懷里。
心若不計較,只是笑瞇瞇看著他,卻不想越看越喜歡。
不過只是兩人知道找到金八奇重要,這大堂一繞一圈,除了金元雕這根羽毛,并沒有太有用的發(fā)現(xiàn)。
八斗環(huán)視一周。
“樓上乃是后期建造的珍寶閣,這五帝祭壇出現(xiàn)之時,那之后珍寶閣還曾經(jīng)營了過許久,所以五帝祭壇必定不會在樓上,咱們該去地下看看。”八斗打算攜著心若四處尋找地下入口,恰在這時,卻聽到阿卓在不遠處的地方輕喵一聲,兩人急忙趕過去,見到一個通往后院的門半開著,后院里面光芒大亮,而在墻角卻有一條深入地下的石階,直直通入幽暗地下。
阿卓站在石階上面,腦袋湊向前朝里面看去,只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八斗站直了身子,又看了看周圍,他松開心若的手走到一旁,從墻上掰下一顆大大的夜明珠。
“我先下去,你們等一下?!彼娜艉桶⒆康馈?/p>
樓梯口很大,怎么都有十多尺見方,八斗將身子放低了一些,又將夜明珠再放低一點,才可以看見東西,只見那石階上滿是早已干涸的血跡,又不知是何物腐爛,八斗聞見一陣陣惡臭味從底下傳來,一個個灰色的石階蔓延往下看不見地面,巫圣長老不知平日里待在何處,八斗只覺四處冰冷,這方天地里,沒有任何人氣。
八斗踩著石階往下走。
黑暗仿佛是一塊黑色幕布,八斗拿著夜明珠,像是拿著一把發(fā)光的尖刀,黑暗被破開,前面的景象漸漸漏了出來。
從上往下,這石階共有三十多階,八斗走到最底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前面還有一條長長的地道。他看見四處血跡,而地道的墻壁上,畫著一些奇怪的紅色符咒。
“心若!”他朝上面喊了一聲,心若還沒下來,卻見阿卓“倏~”的一聲,已經(jīng)跳了下來,八斗伸出手接住它,摸了摸它的頭,又將它放在地上。接著傳來腳步聲,心若一身青衣,身體窈窕,亭亭的走了下來。
“這條地道要通往何處?”心若看了一眼,輕聲問道。
“定是通向五帝祭壇?!卑硕反鸬?。
“咱們?nèi)タ纯础!毙娜袈曇糨p快,笑道。
“心若心情很好?!卑硕芬残α似饋?。
地道很窄,不能并行,八斗只能走在前面,阿卓跟著他,心若在最后。
“心若可要小心,如果后面有危險,我立馬去幫你。”八斗道。
“不怕,我的刀很鋒利的。更何況,我心情好時,刀鋒更利?!毙娜粲中?。
兩人一貓走出好久,卻一直不見五帝祭壇,地上的血跡漸漸變的稀少,四周安靜下來,一種奇怪在周圍縈繞,仿佛讓人覺的,靈畤巷那種慘烈的景象,貌似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吧。
“很奇怪,心若?!卑硕返?。
“不奇怪,我們快到了?!毙娜舻馈?/p>
“心若怎么知道?”八斗奇怪道。
“因為我的刀開始哭了?!毙娜糨p聲,“這是我父親的刀,況且,它恨這魔氣滔天的世界不止一天?!?/p>
“是了?!卑硕伏c點頭。
八斗朝前走著,面前的路越來越寬敞,越來越寬敞,越來越寬敞。
仿佛走進了茫茫宇宙里,看不見了世界邊緣,也看不見微末塵土,八斗忽然醒悟過來,這個世界變大了。
他想告訴心若他的發(fā)現(xiàn)。
“心若?!卑硕泛傲艘宦暋?/p>
無人回應。
八斗猛的回過頭,只見背后無數(shù)蛇蝎撲面,蜂擁而來,太多了,甚至于整個世界都被塞滿了,像是山洪暴發(fā),大浪滔天,那蛇蝎鬼臉如烏云蔽日,重重朝他壓了過來。
“心若!”八斗大喊。
“心若!”八斗又喊了一聲。
“心若!”
“心若!”
阿卓分明在他腳下,現(xiàn)在卻不見身影,心若也近在咫尺,亦是無影無蹤。
八斗捏著杖子的手攥的緊緊的,他心里堵堵的發(fā)慌。
那四面八方的蛇蝎和鬼臉撲了過來,離他越來越近。
八斗杖子打橫,一只手豎在杖后捏訣,那手印如蓮花綻放,快速變化。
“金鐘!”他輕喊一聲。
“嗡”的一聲,一個金色的護罩包裹全身,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被阻擋在外,他們?nèi)鋭又瑨暝逝?,在腳下,在護罩外堆得越來越高。
一張鬼臉撲的兇猛,他在金罩外齜牙咧嘴,八斗在手上裹了法力,然后從金罩里伸出一只手抓向鬼臉,豈料一把抓去,手從哪鬼臉中穿過,卻是抓了個空。
八他一愣。
“是幻象?!彼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