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奶奶，您還是再跟徐徐商量商量吧。這樣不妥。”圖方有些為難。

“我跟她商量過了，這十幾年了，她也沒離開過我，不聽話。”

圖方怎么也沒想到，李叔說要早點出發，怎么就把車駕到徐老太家門前，自己還會跟徐老太有這么一番對話。

“那也是，徐奶奶，這樣不行。您如果一聲不吭把她送走，她肯定更不肯啊。”

“她大伯在鎮子上，我前兩天讓人給他捎了信，你們順路把徐徐捎到他那就好了，這是我寫的信，一塊捎給他。”

“徐奶奶，您還是再說服說服徐徐。她走不走的，總得她自己同意了啊。”

“行了，我這把老骨頭托你們的事，你們幫我辦成了就行，別的，不用再管了。”

“徐奶奶！”

“行了，走吧。”

圖方看著被李叔抱到車上的徐徐，一個頭兩個大。董朗更是，安安靜靜坐著，大氣不敢出。

車剛出村不久，徐徐醒了。

“這是哪？”徐徐盯著董朗，眼神凌厲。

“我們……我們……回家啊。”董朗有些結巴，像是被徐徐的眼神嚇著了一般。

“你們回家，我為什么會在你們車上？”徐徐扭頭看著一旁的圖方，眼神冷漠到讓圖方覺得自己置身冰窖。

圖方正琢磨著怎么開口解釋現在的情況，徐徐已經不耐煩了，從驢車上跳了下去，滾落在一旁的草地里。

“停停停！”圖方的手僵在空中，嚇得大聲喊了出來，董朗已經驚得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了。

圖方有些埋怨自己，怎么就這么糊涂的答應了徐老太。

現在他們只能看見黑暗里，隱隱綽綽奔向北方的影子。

圖方猶豫了，他們是應該趕緊離開這里，還是回去幫著徐老太解釋一番。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圖方嘆氣。

董朗想說什么，張張嘴又合上了。

“我們走吧。”圖方看著董朗，董朗點點頭，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沒事，別看徐徐是個姑娘，橫著呢，小時候就在這村里威名遠播了。你們放寬心就行。要我說，徐嬸子也是的，孩子不愿意，就這么送走了，孩子鬧氣是小的，這要往大了說，哈哈……”李叔一路念叨著徐徐小時候的趣事，駕著驢車緩緩駛離了村子。

圖方和董朗都不約而同地望著村子的方向，他們要離開這里了，沒有徐徐，像來的時候一樣，回去。

對圖方來說，那身形瘦削的少女和那兩條睡得稀松得要散開的麻花辮，很久很久以后，仍然愛入他的夢境，就好像知道他想她了一樣。